“哇!看!是烟花,好美呀!”
暖锦兴奋极了,这突如其来的烟火让她心花怒放,即便位份再尊贵,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对这些个风花雪月的玩意儿,最无抵抗力。

靳相容觉得好笑,他们二人并身而立,齐齐仰望着天空中不断上升绽放的烟花,他觉得能有这样一时片刻的回忆,似乎也不错。

袖口被人拉了拉,靳相容回神低头,见暖锦不知怎么突然羞红了脸,另一只手则正指着岸边的方向。

他顺着方向看去,是一对年轻男女正站在岸边互诉衷肠,那小郎君胆子越发的大,谈着谈着便吻上了小娘子的额头,之后如蜻蜓点水般划过鼻尖,最终落在了小娘子的嘴唇上。

“这、这也实在太......”暖锦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急的用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她的心脏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几乎要跳出腔子,虽然之前已经听靳相容提起过,可怎么也没料到这临安城里的人也忒豪放了些。

下一瞬,有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按进怀里,暖锦愕然,刚想抬头去看,却被那人挡住了眼睛。

“非礼勿视。”

他的声音低沉迷醉,暖锦知道自己应该挣脱开的,可她好似被蛊惑,没法子动弹,整个人就僵在那里。

靳相容就这样一手拥着她,一手挡住她的眼睛,再也没了其他动作。

直到四周声音渐小,天边最后一丝火花也即将泯灭,他才慢慢的放开手。

起初,暖锦的眼睛还有些模糊,她隐约看着靳相容的表情有些奇怪,好似从未有过的认真与......深情?!

暖锦心中一跳,待眼前恢复清明后,靳相容早已一如往常,依旧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走吧,时辰不早了,回去的太晚,容易惹麻烦。”

“这就要走了吗?”

暖锦有些伤感,非常不舍的趴在栏杆上看着河灯。

靳相容本已转身,闻言又转了回来笑道:“野丫头,你还不想回去了不成?”

“也不是不想,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放心,只要你愿意,本王一定会再找机会带你出来的。”

“真的?”

暖锦一听靳相容的许诺,立即双眼放光,见他点头答应,这才恋恋不舍的同靳相容下了画舫。

夜已深,岸边的游人也少了许多,小船摇曳在河面中,显得寂静悠然。两人均是无语的到了岸边,上了马车,一路驶向碧华宫。

马车哒哒的声音回响在石子路上,显得异常清脆,暖锦掀了下帘子,见车外已是漆黑一片,有些担忧:“也不晓得宫里怎么样了,陶陶不会惹了麻烦把?”刚才玩的疯,暖锦并未考虑良多,这会子要回宫了,才开始担心起来。

靳相容本是在闭目养神,听见暖锦这样说,方才睁开眼睛:“若是出事,现在担忧已经晚了,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我倒不是担心自己,我一个公主,最多是被骂两句罢了,就是怕累了陶陶。”

靳相容又好好的看了看她:“你倒是对那个小丫头好得很。”

暖锦不置可否的点头:“陶陶以前是从浣衣局出来的,听说那段日子过得很是艰辛,好不容熬出了头,可以侍候主子了,偏又来到了我的身边,见天儿过得提心吊胆,想想我觉得自己怪对不起她的。”

“你倒是对自己认识挺透彻。”靳相容觉得暖锦顶有意思“到了怎样的位置便要承受与之匹配的危险,不想洗衣手糙,那就要跟着你边好吃好喝,边担惊受怕着。不过你问她,她肯定宁愿天天与你操心,也不乐意回去洗衣服。”

他说了一堆歪理,暖锦虽然觉得不妥,但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想不到堂堂嫡公主,对下面的奴才还这样的和煦。”

“生而为人,哪个不是爹娘的心头肉,做了奴才已经够不幸的了,若是主子再压榨,那就太可怜了。”

靳相容眯起了眼睛:“您这是爱屋及乌?”

“我——”暖锦刚想说什么,发现靳相容在套她的话,急忙改口道“知道太多了死得快,这个道理你晓不晓得!”

“哈哈哈哈,还挺机灵。”靳相容被暖锦逗得哈哈大笑,倒是缓解了一时感伤的气氛。

“主子爷,前面就是碧华宫了。”

车帘外响起假苏的声音,他接着道:“守卫增多了,不晓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一怔,对看了一眼,靳相容反应很快,给了暖锦一记稍安勿躁的笑容,便率先打帘跳下了马车。

帘子再次被掀开,靳相容已经在马车下站定,见暖锦脸色微白的走了出来,小心的将她扶下马车。

“别怕,走吧。”

“嗯......”

不怕是假的,只是现在也无更好的办法,暖锦只得低着头,跟在靳相容身后,穿的依旧是出宫时那件小厮常服。

越是临近宫门,暖锦就越是紧张,她刚才用余光也看到宫门的守卫增加近一倍,不晓得是什么原因,难道宫里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

“奴才给小王爷请安,小王爷千岁。”

“嗯,”靳相容应了一声,表情没有什么不同。

“小王爷今儿怎么回宫这样晚?”

“去聚贤楼喝了酒,所以归的晚了。”

侍卫笑道:“聚贤楼的黄酒那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奴才下值后都会去那喝上两杯呢。”守门的侍卫已经换班,不是他们出宫时的那拨,此刻侍卫虽与靳相容话着家常,可一双眼睛却瞟向暖锦。

“确实不错,那现在本王可否进宫了?”靳相容看出侍卫的疑惑,不着痕迹的将暖锦挡在身后。

“可以可以,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假苏怎么没跟着王爷呢?”言下之意,他已经看出了靳相容身后这位他不认识。

“那个兔崽子告了假,说是中了暑气,谁知道是真是假呢,说不定偷跑出去逍遥了。”

“嘿嘿。”侍卫赔笑道“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呀。”

“本王身边的人,你可曾都见过?”

靳相容这句话说得已经不悦,侍卫自然能听得出来,忙到:“小王爷别误会,咱们也是不得已,刚才娴慧妃那里失了东西,说是有奴才偷出宫倒卖,这不上面下了令,凡是今天进出碧华宫的奴才都要记录盘查,咱们也是不得已,所以......”侍卫越过靳相容看向暖锦“还请这位小兄弟给咱们兄弟行个方便,把腰牌亮一下,咱们确认过了就没事了。”

暖锦紧张的手心直冒汗,脑子里空白一片,低着头傻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小兄弟?”

侍卫消无声息的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靳相容蹙了眉,刚想要动作,却突然传来一声温润似玉的男音。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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