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这几天,阳光很好,之前连续数日的大雪也有消融的迹象,气温依旧很低,仿佛吸一口气便能冻住五脏六腑。
府中开始张灯结彩,张罗着采购年货,小小一直窝在自己的房中,靠着暖洋洋的火炉不愿出门。

朝堂上正在为了年底的祭祖一事犯难。

祭祖是金国一项大盛事,向来由国王和王后共同完成祭礼,但是在早朝上,国王风寒病重,提出,今年由五皇子代为祭祖。

这可就违了祖制了,一来断没有皇子和王后同台祭礼的说法,二来五皇子毕竟也只是皇子,还没有名正言顺成为储君。祭礼正确与否直接关系着来年的大事小情是否顺利,此事于情于理,都难以服众,百官议论纷纷。

二皇子一派自然是强烈反对的,一旦事成,这便是默认五皇子是储君,只差一个官宣了。国王病重难起已成定局,由五皇子代祭也是圣意,五皇子向来行事低调,不逾礼法,不能再五皇子身上找错处,只能翻来覆去盯着礼制辩驳。

而五皇子身姿挺拔,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云淡风轻,仿佛他们争论的和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这让原本中立的很多大臣,开始刮目相看。

“吵吵嚷嚷脑瓜子疼,既然是有违礼制,那改变礼制便是,礼制不还是人定下的。”卫国公原本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无奈争来争去并无结果,不耐烦道。

卫国公周曦乃是国王的亲信,年轻时也立下过汗马功劳,只是年岁老了,又不喜政事,平时从不上朝,但是朝中武将皆是他的旧部下,两个儿子皆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大家对他又是敬重又是害怕。

平时惯看不得二皇子一派的大臣开始抓住卫国公的重点与之展开了激烈的争辩,最终战胜二皇子一派。不过还是对祖制有所改动,需五皇子沐浴斋戒三日,祭祖当天,更新衣,一手托起国王衣裙,一手扶王后衣裙,完成祭礼。

这结果自卫国公表明态度后便已注定了,并未意外。只是谁都想不到,一向不理朝政的卫国公大人今天能出现在这朝堂上,皇甫灵昀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祭祖全程一个时辰,容不得半点马虎,饶是皇甫灵昀从小深受礼仪教习,仍是要在正式祭祖前,请礼部尚书李德泽进行礼仪教习。

修习了一个多时辰的礼仪,皇甫灵昀已经基本掌握。

“五皇子天资聪颖,举一反三,微臣心服口服。”李德泽笑容满面的拍着马屁。

皇甫灵昀一向不喜欢虚与委蛇,只淡淡道,“嗯。”

李德泽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五皇子本性冷淡,也不以为意,又道了句明日再来,便告退了。

李德泽刚一出去,黑暗中便走出一人,正是魔一。

“主子,三皇子在边关有异动。”

“何事?”

“他在边关招兵买马,”魔一顿了顿又道,“只是行为诡异,兵马并未充实军中,而是自己暗中养起来。”

皇甫灵昀原本并无反应,听到此处,骤然抬头,目光如炬道,“你可查清了。”

“此事非同小可,传来消息时,小人特意亲自去了边关,确实如此。”

皇甫灵昀沉默了。

良久,皇甫灵昀才让魔一退下,并立马传信给鸥昊天见面。

时间如梭,除夕这天很快便到了。祭祖仪式将在这天按时举行。

卯时,文武百官已经整整齐齐站在宫门口,身后还跟着上百侍卫,扛着金国大旗,皇甫灵昀和王后沐浴更衣后乘坐步撵在队伍的最前面,浩浩荡荡向城外的皇陵祭祀台出发。

天还未亮,都城的百姓已经在街上虔诚跪迎。

到达祭台后,皇甫灵昀和王后会在一边侯场,负责祭祀活动的大臣们开始忙碌起来,请神、行礼、列队、摆方阵,一丝不苟为接下来的祭祀盛典坐着准备。

当操办祭祀的大臣们将诸神列祖的牌位请到祭坛上以后,时间大概也到了辰时。

冬天的辰时,天空刚好迎来第一抹朝辉。

“安神已毕,行礼祭神!”礼部尚书李德泽高声宣布。

盛装打扮的皇甫灵昀和王后神采奕奕的登上祭台,此时,太上有两位侍从举着金盆,另一位跪奉毛巾,请皇甫灵昀和王后净手。

在官员的恭导下,长达一个多时辰的仪式正式开始。

祭祀的乐曲时而恢弘壮阔,时而低沉阴郁,每个乐曲,甚至每个旋律都有重要意义,皇甫灵昀和王后在乐曲中上下台阶、走位、叩拜、焚香,现场几百人却寂静无声。

五皇子脸上却是不由得露出了骄傲和满足,初升的太阳照在皇甫灵昀的脸上,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傲视天地的强势,一举手投足间霸气显露,他就该站在万人中央,就该成为王。

“这个位置只能是本王的,要不了多久定要将你踩在脚下!”二皇子猩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皇甫灵昀,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脏上,重重的几乎将他的心脏踩得支离破碎。

祭祀典礼结束后已近午时,宫中早已备好了宴席,等着群臣归来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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