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成昆这一哽咽,让老两口皆诧异。
郁元氏心疼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囤了一些布料,堆放在买的宅子库房内,昨夜一场大火,全给烧没了!”郁成昆沉声。

他知道,这火不是意外。

定是有人故意放火,也去衙门报官,但衙门那边过来检查,什么都没查出来。

那么多的布料,也不是说搬走就能搬走,而且周围一点痕迹也没有,车轱辘轴印也丝毫不见。

“什么?”郁元氏惊呼一声。

忍不住下了炕,担忧的想说点什么,可她又没太多见识,急的不知所措。

“娘,你不必担忧,我手里还有银子,我再去进一些布料,年前还能赚一笔回来!”

“”

郁元氏想了想才起身去打开了衣柜,从隔层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拿着走到郁成昆面前递给他,“爹娘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早些年也勉强能糊口,是你和成安出息,一年年给银子,这些年我都攒着,全部在这里了,你拿去进布料!”

“娘”郁成昆很意外。

家里早年是很难,爹娘手里也确实没银子,这些年逢年过节会给,但爹娘也会给孙子、孙女压岁钱,偶尔还要买些东西,能攒下多少呢?

“拢共也就二三十两银子,但也能进一些布料,卖出去就能赚钱,拿着吧!”郁元氏把盒子塞郁成昆手里。

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银子本来是要给老大修房子的,但事急从权,而且老大的房子今年也来不及修,给老三拿去做本钱刚刚好。

等到过年,也就缓过气来。

郁成昆犹豫片刻。

多几十两银子本钱,能进的布料确实更多了些,只要卖出去,能赚的钱也更多。

“爹、娘,这银子算儿子问你们借的,等到过年时,便还上!”

“你先拿去用,我们这儿不急!”

又说了一会子话,郁成昆才起身准备回屋。

“老三你吃过晚饭了没有?”郁元氏问了句。

“娘,我不饿!”

也不是不饿,其实是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只是不想再吃郁成安的东西。

“胡闹!”郁元氏轻喝一声,穿了衣裳走出去,站在屋檐下喊了一声,“大梅!”

郁大梅听到声,从隋程氏屋子出来,“娘,啥事?”

“你三弟回来了,让隋嫂子给他煮碗面!”

“好!”

郁老头让家里人喊隋程氏隋嫂子,算是礼遇。

让几个孙子、孙女喊隋婶,是礼貌。

而且隋程氏做活真的很利索,还勤快,加上隋晴干活也不偷懒,就连最小的隋岸也帮忙,郁大梅瞧着喜欢的紧。

得知隋程氏识字,郁大梅更是巴巴的到她住的小屋子,让隋程氏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隋晴正在做绣活,隋岸拿着一本书认真,默背。

郁大梅特别喜欢这种气氛,很温馨平淡,和她家不一样。

隋程氏没有多言一句,起身去厨房烧火煮面,郁大梅站在一边跟她说话,“隋嫂子,你的厨艺这么好,以前家里做什么的?”

“”隋程氏微微一愣,眸光染上了雾气,深吸一口气才说道,“家里早前开了一间饭馆,我爹掌厨,我从小跟着学了些,后来嫁到隋家,夫家也是开饭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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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锅等着锅烧热,去一边找鸡蛋,还有青菜、猪油。

“那你们怎么卖身了?”

“他们爹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权贵,被关入大牢,我只得变卖家产去救他,只是”

“那救出来了吗?”郁大梅连忙问。

“救出来了,但伤了身子,我们身无分文,亲戚朋友又不收留,只得卖身给他看病,可惜”隋程氏说着,往锅里倒入蛋液。

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就算他们都努力了,还是没能留住丈夫的命。

如果不是有人出手,她们一家子的下场,她都不敢去想。

“哎,你们真是太可怜了!”郁大梅忍不住低声。

“”

隋程氏没有回话。

可怜?

其实她们并不可怜,虽然没了丈夫,好歹母子不曾分别,还能呆在一处彼此照拂,等到事了,得一笔银钱和卖身契,她们还能去一个,无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安家落户,安安生生过日子。

面很快煮好,郁大梅端了去给郁成昆吃。

还在郁老头、郁元氏面前说起隋程氏的过往。

郁成昆默默吃面。

心里对郁成安的恨意又深了一些。

吃饱后回三房,郁成昆便让郁秀收拾东西,“这屋子里,属于咱们的东西都带走!”

“爹,明日就走吗?”郁秀轻声问。

她自然也想搬去镇上,去了镇上,就是小姐,不再是乡下泥腿子。

以后说亲,夫家身份也会不一样。

“嗯,明日就走!”

他明儿个一早就得去镇上,把驴车叫回来搬东西。

这个家,他是真的住不下去。

早些年矛盾其实没这么多,更多是看牟氏收拾南风。

南风

郁成昆咬牙切齿的恼恨着这两个字。

倒是不曾想,她真不是郁家人。

这些年郁家给吃给穿,倒是把她养成个白眼狼。

看着炕上动弹不得的儿子,郁成昆手握拳,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绝对不会!

他要找人,把南风掳走,卖到那等最肮脏的地方,毁她一辈子。

黑夜之中

院子里传来声响,极其轻微,荀宝已快速起身,拿了长剑刺上去,与闯入的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席西洲慢慢走出屋子,看着缠斗的两人,见高低已分,淡淡出声,“屋里说话!”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

在荀宝错愕间,长剑尖端抵在他咽喉上,轻轻说道,“练武之人,可不能三心二意,更不能敌我不分,小子还得多学学!”

收剑进了屋子。

席西洲的屋子有股子淡淡的松竹香,他没有点灯,就那么站着。

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出声,“忠壹见过主子!”

“起来!”

“是!”

黑暗之中,忠壹看着席西洲的背影,静默等候。

他遇席西洲的时候已二十一,席西洲才八岁,八岁的孩子,单枪匹马进了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腾云阁,说要找老阁主讨教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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