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歪靠在火坑边,想着一些事情。
她其实是一个很孤僻又吹毛求疵的人,对身边的人要求很严,对自己要求更严,大家都敬她、怕她,却无一人亲近她。

经历许多厮杀,她早就看淡了生死。

遗憾么,多少是有的。

黑狗儿的出现是个意外,她从没想过身边要留个人,只因为出不去这个村子,手心有伤,身边得有个跑腿做活的人,黑狗儿没了爷奶,成了孤儿,她才顺手捡过来。

她要求并不高,听话就成。

只是这孩子,也太听话了些

黑狗儿来到里正家,说要买点皂角液,里正媳妇想到去了镇上的丈夫和儿子,以及那额外多得的银子。

心里笃定是因为做了好事。

加上席秀才说,最终目的还是为了黑狗儿、南风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成,你等着!”

皂角液都是去山里捡了皂角回来熬煮出来,装到坛子里,要用的时候弄一点出来洗头、洗澡、洗衣服。

家里就有两颗大的皂角树,年年都要做几大缸子,自家用,有多的拿去镇上卖。

很快里正媳妇抱一个小坛子过来,递给黑狗儿。

黑狗儿接过,递上铜板,“伯娘,这是南风姐给的钱!”

“哎呀,用不上这么多钱,这样子,我找给你!”

这么一坛子,就是去镇上也才一坛子三十文,真用不了一百文。

“好!”

里正媳妇把钱找给黑狗儿,又送了他两颗大白菜。

“多谢伯娘!”

“多大点事儿,快回去吧!”

黑狗儿离开。

里正媳妇在门口看了一会。

他总觉得,这孩子跟着南风后,有些变了。

变的比之前更懂事,更自信了些。

“娘,您看啥呢?”郁荙媳妇小声问了句。

“没啥事,你快进屋子去,别染了风寒!”里正媳妇说着,又补了一句,“我一会去村子里问问,有没有鸡蛋,买点回来,要是有,你也吃起来!”

“好!”

郁荙媳妇笑着应声。

别的婆母如何,她不知道,但她家婆婆却是极好的。

黑狗儿捧着罐子回家。

家!

是了,那是他的家,和

南风姐的家。

几个人跳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黑狗儿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认得他们。

郁家三房郁奎、郁文,还有跟他们两个玩的好的同村孩子。

黑狗儿不想也不愿搭理他们,怕跟他们起冲突摔了怀里的罐子。

他往边上让了让。

郁奎、郁文跟着往边上挪,不怀好意的盯着他怀中的罐子。

罐子并不大,上面还用东西封住,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郁奎却坏心的想着,一定要把这罐子弄坏,让黑狗儿啥也拿不回去。

当然,他们更想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南风算账,可那日南风拿砍刀,划过自家娘头上,一脚把人踹摔倒的凶狠、无情、浑身戾气的模样,吓住了他们。

所以柿子挑软的捏。

打架、欺负也要挑能打赢,既可以出了心中那口恶气,还不用担心打输后丢脸。

“麻烦让让!”黑狗儿轻声。

心里有些发慌。

能干、力气大的他有些胆小,更怕真动手打起来,把人打伤了,给南风招来麻烦。

“如果我不让呢?”郁奎挑衅着呵笑出声。

“你要走哪边,我让你!”黑狗儿低声,抬眸看着郁奎。

微微抿了抿唇。

抱着罐子的手,稍微用力了些。

“想要过去是吧!”郁奎说着,双腿一跨,指了指自己胯裆,“从这里爬过去,我就放你走!”

眸中是得意洋洋,其他人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钻胯裆,那可是极其侮辱人的事情。

一般来说,但凡有点血性,都不会钻人胯裆。

“”

屈辱顿时充满了黑狗儿的心。

牙齿咬的很紧,他都感觉到牙酸了。

却是一字一句咬牙说道,“你说话算数?”

“当然,不过钻之前,你得跪下喊咱们爹!”郁奎说完哈哈大笑。

其他孩子也笑了起来。

“”

黑狗儿脸火辣辣的烧。

胯下侮辱,就算家里穷,也没人有人这么无理要求过。

至于喊爹,那都是比他辈分高的长辈,说笑而已。

戏文说士可杀不可辱,他喊南风姐姐,这郁奎让他喊爹,岂不是要占南风姐便宜。

&n

bsp;???双眸中染上了怒火,挺直了腰杆,“若是我不呢!”

打一架他不怕,一个打他们七八个也不怕,大不了挨一顿打,他们不敢打死他,顶多就是痛罢了。

唯一遗憾,就是怀里的皂角液怕是保不住了。

“不喊”郁奎瞬间愤怒不已,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怒喝一声,“揍他!”

他一声令下,跟着他的男孩子们就围了过来,对着黑狗儿拳打脚踢。

虽然黑狗儿也反抗过,可双拳难敌四手,怀里的罐子被抢走,砸在一边石头上。

咔嚓一声,罐子破,皂角液溅出,到处都是。

黑狗儿顿时红了眼。

“啊,我跟你们拼了!”他挥拳乱打。

力气是大,却没章法。

都是乡下孩子,力气就没有小的。

他顿时被几人摁在泥地拳打脚踢。

郁奎脚踩他头上,脱了裤子就往他头上尿尿。

“你们也尿!”郁奎喊道,扯起裤子,系着裤带。

其他男孩子看着郁奎,纷纷上前脱裤子往黑狗儿身上、头上尿尿。

反抗到最后,已是无力反抗,被压着挣扎不动,喘气都喘不过气,哭都哭不出声。

郁奎等人哈哈大笑,看着黑狗儿被打趴下,毫无还击之力,得意洋洋,扬长而去。

“”

泥巴糊了一身,糊了一脸,和血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张嘴想哭,嘴巴里都是泥巴,血水顺着嘴角流下

“呜呜!”

真真是万念俱灰,连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若死了算了

竹屋

南风忽地咳了起来,“咳咳咳!”

不知道是被烟火熏着,还是被口水呛着。

南风拍着胸口,待好受些才慢慢吞吞站起身。

想到黑狗儿出去许久,还不见回来,索性走到了门口,看向郁家村方向。

眉头微微蹙起。

相处时间不长,但黑狗儿的性子,是不会在外面逗留,基本上都是跑着去,跑着回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今儿,是出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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