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妖祖,震颤穹宇,森罗法相,无上伟力!女帝复临大地,万蟒自当来朝!”
十万年前至尊大战之后,青蟒女帝匿身于雕塑之中,蟒王神宫拔地而起,而血蟒老祖、黑蟒妖王两尊至尊领袖则在至尊大战中陨落,死后葬身之地,衍变成了如今巨蟒族的两大秘境。

古之帝王下葬,择龙脉之地,建起皇家陵墓,兵马战俑、侍女车卒、奇珍异器等诸般随葬都属寻常,更有甚者,以活人陪葬,血腥至极,惨无人道。

而青蟒女帝沉寂万古,一度被世人认为已经陨落,她的墓地便是巨蟒族第三处秘境,其中陪葬者,有百万上古嫡系蟒兵,有三千青蟒宠侍……

几乎是在青蟒女帝复苏的同一时间,位于第十山山脉深处的的一处秘境之内,便自传出了隆隆巨响,千里地脉,震颤不已,仿佛有一位通天巨灵,企图撬动第十山整座山系!

蟒雄风感受到女帝觉醒的强烈气息,克制百神盟约限制,迈步走出蟒王神宫,手执权杖,俯瞰百蟒峡谷,第十山的全景尽收眼底。

第十山主山体上,密集的蛇洞之中,蟒兽的头颅骨碌碌转动着,地壳龟裂,从中迸发出一股阴冷雾气,一条条沉睡万古的青蟒争相涌出。

青蟒纷纷化身为面容凶狠、气息凌然的蟒兽,手执兵器,在地面上张牙舞爪,犹如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随后,涌出一片红色雾气,山谷内凭空翻涌出汤汤如血红河,声势浩大,仿佛能淹没一切,红河褪去,一只只血蟒赫然呈现在峡谷之中,数之不尽。

红河褪去之后,一股弥天黑潮席卷而来,天昏地暗之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群黑色水蟒,汇入血蟒、青蟒阵容之中!

三色荒古巨蟒盘满第十山,足有百万头,瞬刻之间,整座第十山沦为鬼蜮,笼罩着血云惨雾!

这些巨蟒一出现,便大肆吞噬蛇洞中的巨蟒族族人,全然不顾血脉之情,凶残饥、渴。

见此状,蟒雄风虽然微微一怔,但很快便不以为意,反是发出一长串近乎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之中,充斥着计谋得逞的酣畅,又带着几分杀身成仁、壮士断腕的决绝,犹如障外魔音、数九冰寒,回荡山谷间,显得极其阴惨可怖。

他等这一刻,足足等了一千年!

“百万上古三色蟒重临人间!女帝之威震颤天地!必将带领我巨蟒族重登巅峰之境,小小牺牲何以顾虑?”

“我儿天蛟,不枉为父倾心栽培,激活女帝,功莫大焉!”

亢奋中的蟒雄风,全然不顾自己已经七窍流血,百神盟约的反噬煞气已经侵入他的体内。

以权杖支撑摇摇欲坠的身躯,蟒王半跪在地,阴影笼罩的眸中,仍旧充斥着惨厉凶狂之血色。

百神莽山中最强十座山,大都是上古十大神族后裔,拥有着超乎寻常的先天妖孽天赋。

比如第四山、麒麟山山主生来便掌握着麒麟血脉神术,又比如第二山、白虎山山主继承了白虎神族的虎之雷音,第一山、衍龙山的山主更不必说,本身便是一尊现世妖兽至尊,拥有吞噬空间的可怕神通伟力!

除去十大神族后裔不说,即便是灵兔族的项雁南,竟然也在奇遇机缘之下,掌握了“灵”的力量,使得灵兔族位列百神莽山第三山!

而巨蟒族,一无上古十大神族的先天血脉,更没有上乘机缘。

近几百年来,在项雁南的扶持之下,原本位居第十七山、第十五山的两个弱势种族强势崛起,隐隐有碾压第十山的势头。

巨蟒一族再要维持第十山的排名,便已经显出些许吃力!

恰恰蟒雄风是一个极具野心之人,本就不满足于位居最强十山末位,更别说要被人挤出前十山!

千年以来,他不顾百神莽山和无天教的盟约,屡次发兵侵扰大孙帝国,便足见他是个极不安分的人。

蟒雄风一心突破准帝而不得,直到儿子蟒天蛟出生,蟒天蛟是他与一尊青蟒血裔蛇女所生,拥有纯净的青蟒血脉,天赋远远超越巨蟒族年轻一代其他人,在百神莽山的年轻一辈中也属翘楚。

蟒雄风便一心培养蟒天蛟,希望蟒天蛟能够继承他的意志,完成巨蟒族振兴大业!

奈何同辈的白虎山少主、麒麟山山主义子麟放、乃至于灵兔族的项君驰、项玉蝉,天分也是极高,蟒天蛟天赋虽也不错,但堪堪只能排进前十。

蟒天蛟急求突破,便对体质特殊的项玉蝉动了心思,但最终因为沈默的出现,使得他的愿望落空。

之后,无天教与百神莽山十年一度的捉对厮杀战将至,蟒雄风将蟒天蛟送进巨蟒族秘境历练,不曾想,在青蟒女帝的墓地里,蟒天蛟感受到了女帝的血脉感应。

从那一刻开始,蟒雄风父子的熊熊野心便被彻底点燃,再不满足于区区厮杀战场中的机缘。

他们企图依照血脉秘法,复活女帝及百万上古妖蟒。

而此刻,女帝重临尘世,百万妖蟒大军重见天日,蟒雄风岂能不心潮澎湃?

第三山内。

“项山主,百神莽山真是要变天了!巨蟒族兵临山下,护山大阵险要承当不住,儿郎们已去前线驰援,老朽特来问问山主,有何应对之策?”

相比于蟒王神宫的穷奢极欲、金碧辉煌,项雁南的居所却要俭素不少,房间不大,倒也极为精致素雅。

他盘腿端身坐于一方草席之上,面前一方雕花桌案上摆着一碗清茶,清茶中飘着一羽叶片,叶片在漩涡中飘转不定,恰如命运般波云诡谲。

项雁南正静坐养神。

一名身着单薄布袍,体态纤瘦如幽竹,气质苍幽若空谷清风,灰毛苍耳的灵兔族老者,拄着拐杖快步走了进来,哒哒击地之声清绝于耳。他苍劲的脊梁上,斜斜背负着一个长方包裹。

项雁南闻声,眉锋一凝,见是老者,随即舒开眼来,请老者在左侧客席落座:

“是风伯?快快请坐!”

“备茶!”

项雁南忙对下人吩咐道。

“不必了!”

老者盘身坐下,将长方包裹取下置于案几之上。

“护山大阵坚不可摧,区区巨蟒族蟒兵岂能攻破?风伯你可看清,他们来了多少人?”

巨蟒族和灵兔族时有摩擦,项雁南早已见怪不怪,实在是不相信巨蟒族能够攻破护山大阵。

“与之前不同,这次巨蟒来势凶猛,极为强悍,山主,我恐灵兔族有灭顶之灾啊!”

“哦?何以见得……”

风伯本是一位灵兔族准帝,百年前被巨蟒族暗害,修为半废。

在第三山中,担任一名掌管礼乐的老乐师,操得一手天品古琴,凡有大战,他必登临绝谷之巅,为灵兔族将士们奏乐击节,以壮军威。

风伯为人恰如他指下弦乐,清绝孤僻,苍劲从容。

可是此时,这位可敬的老者语气却格外沉重,又见他面色凝肃,茶水不思,项雁南顿时也警觉起来。

他正待起身,突感体内妖丹猛然一颤,如遭雷劈,跌坐回草席之上,神色已自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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