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鬼东西?!”
一架威灵顿轰炸机上,驾驶员阿诺德惊愕的看着前来拦截的德国战斗机群发射了一枚枚尾巴上拖着白烟,看起来像是鱼雷的东西。

虽然那些玩意正朝轰炸机编队飞来,可似乎没什么准头,离他的飞机最近的“鱼雷”也在几十米外。

“轰!”

还未来得及庆幸,飞到他右上方10多米远的一枚“鱼雷”猛地凌空爆炸开来,大大小小的金属破片仿佛风暴一般扫向四周。

这些“鱼雷”是雅尼克专门为敌方轰炸机准备的拦截武器之一,装有无线电近炸引信的空空火箭弹。

伴着噼里啪啦的撞击声,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溅到阿诺德的脸上,异常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驾驶舱里。

“”阿诺德下意识一扭头,赫然看到他的副机长被一块弹片削去了半个脑袋。那白的,红的,黄的豆腐脑一样的东西从无力垂下的半个脑壳里稀里哗啦的流淌出来。

“哦谢特,哦谢特,谢特”忍不住连发了几十句咒骂声,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惨烈恶心的景象,吓的他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就在他胡乱的擦拭脸上的东西时,右侧的发动机突然发出吐噜吐噜的怪响,螺旋桨随之越转越慢,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哦谢特!!”阿诺德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脏话最多的一天,但他肯定今天是他最倒霉的一天!

他也顾不得擦拭脸上的东西了,手忙脚乱的拨动着各个操作按钮,试图让右侧的发动机重启。无奈的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飞机已经缓缓向一侧倾斜起来。

“没事没事,一个发动机也能飞回去。”自我安慰的小声咕哝一句,刚要拿起通讯器向领队报告他们得返航了,只听左侧的发动机突然冒出一股股黑烟!

“哦谢特!!”不得已他只能关闭了左侧的发动机,控制着飞机进入滑翔状态。若不然等飞机失控翻滚下坠的时候机组成员想弃机跳伞都是不可能的事。

“全员弃机跳伞!重复,飞机已失控,全员弃机跳伞!!”阿诺德刚向机组成员下达弃机命令,领航员亨特大叫道。“在这跳伞?!这里可是海峡中央,跳了伞我们朝哪游都到不了岸!!”现在可是寒冷的冬季,没人能在冰冷的海水里游上十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

这下阿诺德是彻底没了主意。“那你说怎么办?”

亨特还算镇定,直接下达了一连串命令。“你继续控制飞机。戴维,赶紧把炸弹扔下去,还有把飞机里能搬动的东西也都扔下去,机枪也不要了,除了救生衣都给我扔下去。尽量减轻重量。”

就在机舱内的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往外扔东西时海面上一艘德军鱼雷艇发现了这架轰炸机。

“嘿,看那轰炸机!”几个海军士兵指着一架无声无息的飞过来的威灵顿轰炸机大叫起来。

“快!去操纵40毫米炮,把它打下来。”这艘鱼雷艇装备着一座双联装40毫米博福斯高炮和一座双联装12.7毫米机枪,足以应付如此近距离的轰炸机。

鱼雷艇的副艇长立马制止道。“等等,你们看那架飞机的螺旋桨都停转了,显然是出故障了。看来他们是要在海面迫降,我们去俘虏他们。”

说话间众人就看到轰炸机的机腹打开,先是扔下来两枚大型炸弹,紧接着就是机枪、弹药箱、背包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轰炸机上的亨特也发现了海面上的鱼雷艇。“嘿,下面有艘德军的鱼雷艇。我们就在这迫降。戴维,找个白色的布条挂着射击口,免得被他们打成筛子。”

“注意撞击!!”几秒钟后轰炸机的机腹狠狠的撞击在海面上,海水反弹的力道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把众人震的七荤八素。要没有安全带的束缚,阿诺德觉得自己会被弹起来撞碎脑袋。不过安全带也紧紧勒住了他的腰部,仿佛要把他拦腰截断一般无比生疼。

万幸的是这种轰炸机是铁制的机身,结构相当强韧,能承受其它飞机不能承受的损坏。要换成是木制的蚊式轰炸机,来这么一下绝对能直接撞散架。

刚缓过神来,戴维大喊道。“德国人过来了!”

“白布条挂出去没?”

“早挂上了。”

“那大家就别做什么让德国人误会的举动,都穿好救生衣离开这儿。”海水已经开始渗进机舱里了,过不了多久轰炸机就得下沉。

阿诺德解开安全带站起来,脚刚踏出驾驶舱,又转身将贴在仪表盘上的副机长女友照片撕了下来,强忍着恶心从副机长的兜里翻出了一枚怀表跟一张手帕,还有日记本。“我会尽量把这些东西转交给你的家人的。”

等他找了个塑料袋包好这些东西的时候海水已经淹没了他的脚脖子。

阿诺德一脚浅一脚深的走向舱门,扑进冰冷的海水里,朝不远处的鱼雷艇游去。

抓着从鱼雷艇上甩下来的绳子,爬上鱼雷艇,被押进了船舱。

“阿诺德,赶紧把衣服脱了吧,免得感冒了。”此时他的机组成员们早脱掉了湿透的衣服,披着德国人给的厚毛毯,手里还拿着装有热咖啡的杯子。

阿诺德也是冻得直哆嗦,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德国人丢给他一件厚毛毯,又给他倒了杯热咖啡。

刚喝了两口,阿诺德就看到德国人拿来了个大麻袋,将他们脱下的衣服装进麻袋里。他不知道德国人要把这些衣服扔掉还是怎么样,赶紧问自己的伙伴们。“你们谁会德语?”

几个人茫然的摇摇头,在舱门口负责看守他们的两个德国人中的一个德国士兵开口道。“我会英语,你有什么事?”

阿诺德不由松了口气,指了指要被扔进麻袋的衣服。“长官,那衣服里头有我刚刚死去的朋友的遗物,我想把它转交给他的家人。”

那德国士兵接过塑料包,检查起里面的物品来。看到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后拿着它离开了舱室,不一会又回来把塑料包丢给阿诺德。“没什么问题,你到战俘营应该能寄出去。”

“谢谢。”接过塑料包,阿诺德小心的问道。“长官,战俘营的条件怎么样?我们能熬到战争结束吗?”

“这是什么话。”德国士兵一脸无语道。“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们会虐待战俘不成?你们有什么手艺吗?”

当然是开飞机啊。不过这个德国兵问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阿诺德想了想,还真想到自己确实有门手艺。“我父亲是木匠,我跟他学过木匠手艺。这有什么关系吗?”

“有大关系,有手艺的人在战俘营里的待遇也不一样,会过得很滋润。听说不但隔三差五的能吃上肉,业余休息时间还能看看书看个电影踢踢足球打打篮球什么的。”

还有业余休息时间?“那没手艺的呢?”

德国士兵耸耸肩。“那只能干体力活了。只要你不闹事乖乖干活,也会过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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