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见到父亲很满意,也是高兴不已。楼季远拉过取暖用的火盆,将楼云所书的五相道投入火盆中,瞬间便化为灰烬。又把五相道秘籍规规整整的摆在桌面上,凝视许久,起身郑重对着五相道秘籍拜了三拜,楼云虽不明白父亲如此作为的意图,但见其神情庄重,便也学者他的样子拜了三拜。楼季远哀叹一声,拿起五相道秘籍放入火盆中,眼看着五相道秘籍渐渐华为灰烬,不由得眼泪纵横。楼云每日都听到父亲讲这五相道是何其的重要,现在却将其付之一炬,心中大惑不解。
楼季远沉声道:“云儿,这世上从此再无五相道,五相道只存在与你心里。你一定要牢记,此事不可向任何人泄露。”此时,楼云已然明白父亲的用意,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便郑重其事的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楼季远父子二人精心梳洗了一番,穿起新买的衣服。楼云好奇的问:“爹爹,今天为什么要穿新衣服呀?”楼季远答道:“因为我们要去拜访你岳爷爷。衣着得体既是我们自己的体面,也是对别人的尊重,你懂了吗?”“我懂了。”楼云道。吃过早饭,父子二人便朝着大明湖方向走去,不多时,便找到了位于大明湖西畔的虎威镖局。

二人驻足观看,虎威镖局大门两侧各立着一只威猛的石狮子,朱红漆的大门,门上遍布铜钉,两个黄灿灿的大铜环格外夺人眼目,门头上悬着一块黑漆大匾,上书“虎威镖局”四个金字。楼季远心知便是这里无误了,见有四名劲装大汉垂手站在门口石阶上把守,便躬身朝着为首那人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兄台,烦请通报你家主人,就说洛阳楼季远拜见。”那汉子见这老少二人举止不凡,心中不敢怠慢,忙躬身还了一礼,又问了一遍他的姓名,请他们在门外稍等,便小跑着进去了。不多时,只听见门里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贤侄,季远贤侄,是你来了吗?”

楼季远知道是岳化及亲自降阶相迎,作为晚辈,他可不敢就堂而皇之的接受了,连忙向前疾行几步,纳头便拜。岳化及几步奔出,叫了一声:“季远贤侄,真的是你!”来到楼季远身旁,伸手将其扶起。

只见那岳化及也就五十多岁,目光炯炯,步履稳重,一眼便可看出内功深厚至极。岳化及看到楼云,便问道:“这位小朋友又是哪位?”楼季远忙介绍道:“岳师叔,这是小儿楼云。”楼云忙再次跪倒,给岳化及磕了三个响头。岳化及夸赞道:“好孩子,好孩子!”便将其抱起。

楼季远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岳化及制止道:“贤侄,此处人杂,进去内堂再说。”便携了楼季远父子二人迈步入内。穿过前院,又来到一个院子,进了大厅,岳化及请二人就座,此时,楼季远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大呼一声:“岳师叔......”便屈膝跪地,失声痛哭起来。

岳化及忙将其扶入座中,说道:“季远贤侄,首阳山庄之事我已经听说了,现如今此事在江湖中也传的沸沸扬扬,众说纷纭,不知道我那老哥哥现在怎样?”楼季远哽咽道:“岳师叔,我父亲现下究竟如何,我也是不知,据我二叔所说,只怕是......只怕是已遭魔教毒手了......”于是便将当日之事原原本本述说了一遍,直听得岳化及耸然动容,老泪纵横。

哭过一阵,岳化及说道:“贤侄,今日你能来投奔我,着实让我心中感动,你们便在此处安心住下。前几日我一听说此事,便已经派人如洛阳探听消息,这几日就应返回,到时我们再从长计议。你看如何。”楼季远道:“但听岳师叔安排。”

于是,岳化及便叫人打扫房间,父子二人这便是住在了虎威镖局。这一晚,岳化及罢了酒席,给楼季远父子接风,把他几个得意的弟子都叫来相陪,岳化及向众人介绍了楼季远,众人知道他是洛阳首阳山庄楼氏子弟,皆是高看三分,连连拱手行礼。岳化及又指着一旁一个黄脸汉子说道:“这是我的大弟子王良。”其余人等也不等岳化及,便纷纷自我介绍起来,楼季远连道:“久仰,久仰。”楼季远久在军中,为人本就极为豪爽,众人皆是镖行豪客,见他完全没有世家公子的倨傲,自是意气相投,更觉得亲近三分,相谈甚欢。

席间,忽然听到门外一人大声说道:“爹,听说府里来了贵客,为什么不介绍给我们兄弟认识一下?”随即看到醉醺醺两人走了进来,楼季远赶忙站起身,一脸茫然望着岳化及,道:“岳师叔,这两位是......”

岳化及面色一红,说道:“贤侄,这便是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老大岳虎,老二叫岳豹。”又对岳虎,岳豹道:“还不过来给你楼季远楼师兄行礼?”岳豹听到岳化及说他们不争气,用眼角瞥里一眼楼季远,当即说道:“爹,这不对吧,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师兄,我们是师弟?万一叫错了,我们岂不是吃了大亏,谁是师兄,谁是师弟比过了才知道,你说是不是你叫楼什么来着?”楼季远心中不悦,却不好不给岳化及面子,拱手说道:“师兄说的是,在下楼季远,久仰二位师兄大名,今日见到二位师兄,实在是有幸。”岳豹哈哈大笑:“大哥,他说久仰我们兄弟大名!哈哈哈......楼兄弟,果然识抬举,你说久仰我们兄弟大名,难道你也常去万花楼或者?我们兄弟在哪里才真是大名鼎鼎,哈哈哈......”楼季远只得干笑两声。岳化及一声暴喝:“畜生!滚出去......”王良等一众师兄弟不能眼看着岳豹二人在楼季远面前给师父下不了台,走出两人,拉着岳虎,岳豹走了。众人再也没有了兴致,酒席便草草散了。

次日,王良让人送过来几个包裹,说是师兄弟们给他们准备的衣服等生活品,请他务必收下,楼季远见到并没有贵重之物,便欣然收了。他还没有去找王良道谢,王良倒先登门了,道:“楼师兄,我在房中备了酒席,请你赏光啊。”楼季远见王良热诚,便答应去了。席间,说道首阳山庄之事,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晚间刚回到房中,便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岳化及站在门前,一个家丁手捧一个盒子侍立在一旁,岳化及说道:“贤侄,还住的习惯吗?”楼季远忙称:“住的很好。”岳化及笑道:“生活上还缺什么,你就告诉王良,他会给你办。”家丁连忙把手中的箱子放在桌子上,岳化及接着道:“这是五百两纹银,你先拿着用,要和我那些徒弟们多亲近。”随即话锋一转,看着楼云说道:“贤侄呀,云儿多大了?开始习武了吗?”楼季远道:“云儿八岁了,从去年开始炼体,还没有修习五相道。”“那可不行呀,”岳化及急道:“小孩子,习武还是要趁早才好,可不能耽误了云儿。”楼季远点头称是,说道:“只是小侄那点微末武功,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岳化及道:“你们楼氏的家传绝学五相道乃是当世最高深莫测的功法,切不可荒废了。”

楼季远及其信任岳化及,本来并不忍欺瞒他,但为慎重起见,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有什么纰漏,岂不是害人害己,实在不行,日后在向他老人家赔罪便是,心中拿了这个主意,就决心将关于五相道事隐瞒下去。

楼季远道:“岳师叔,你说的极是,只是你可能不知道,我资质愚钝,在五相道上的造诣只是区区的二重天,却是还没有资格参悟五相道,家父传授给我的口诀,恐怕都不及五相道的皮毛,哪里有什么用,云儿学了只怕还不如不学。”

岳化及听到楼季远这样说,身子顿时僵住了,脸上变颜变色,惊慌问道:“难道你们并没有带出五相道秘籍?”楼季远道:“是呀,当时那样的情况,我们父子二人能够逃出来已经算是万幸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这可如何是好,我那哥哥的大仇可如何才能得报?”岳化及说道。楼季远哀叹一声,默默不语。

岳化及低沉声音道:“即便如此,还是不能耽误了云儿习武。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要用心教他。”楼季远连声称是。

岳化及又说道:“季远贤侄,还有一事要委屈你了。我今日已经安排了镖局里上下人等,关于你在我虎威镖局的事情,谁都不可以对外人泄露半句。所以,对外只说你是新来的镖师,名叫“季远”,楼云也要改成季云。”楼季远说道:“还是岳师叔想的周到,但听岳师叔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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