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西起河套北部,东至幽州代郡,延绵上千里。
从漠北南下河套有两条路,一是从满夷谷穿过阴山直接南下河套,二是从云中扣关渡过河水南下。此处阴山山脉断开,比较好走,但河水从五原境内,河道便开始变窄,就算是春季枯水季节,河水最浅的地方也有五尺深,骑兵根本就无法纵骑过河。

除非从云中继续扣关南下西河,从采桑津渡过河水西进河套。

不过这路可就有些远了,而且还要过长城,变数太多。

如果鲜卑人只是想南下劫掠,自然可以在云中、定襄、雁门境内抢个盆满钵满。若鲜卑人若是想南下河套找罗征报仇,那就只能翻越阴山,从五原渡河南下了。

当然还有一条路,那就是从大漠绕到凉州的北地郡,再从灵州渡河北上朔方,当然这条路就更远了,至少得绕行两千里,消耗就是个大问题,鲜卑人绝对耗不起。

阴山北麓,满夷谷的入口处。

三千狼骑甲士森严,兵戈锃亮,将一座山头团团围住。

山头上,罗征距马而立,贾诩、法正、成英等谋臣和赵云、高顺、阎行等统兵大将也跨马相随,正在查看四周地形,看看哪里可以立下营寨,阻击鲜卑骑兵。

*

望不到边际的大草原上,蓝天一直延伸到了天际的尽头。

举目远眺,总是能令人心胸开阔,有一种迫切要征服的欲望。

这里是满夷谷的入口,土坳呈喇叭形向两侧张开。右侧是一座座山丘,左侧则是一片连绵数十里的浓密森林。一直延伸到了谷中,想要阻击鲜卑骑兵。也只能在这里。

罗征指了指后面的一座山丘,道:“于此处下寨如何?”

贾诩当先点头道:“此处谷口收缩,利布兵设防而不利骑兵冲锋,左侧的山丘和右侧的密林可有效防止鲜卑骑兵从两翼突袭,我军骑兵亦可于右侧密林中埋伏!”

高顺则道:“可扎下前后两座营寨,于前营多挖陷坑沟壑,布下鹿角,以尽可能的给鲜卑骑兵造成大量伤亡。待前营不可守,再退往后营。以重弩兵阻之。”

罗征略一思忖,便断然道:“善,就依伯平之见。”

辽西,肥如西门。

惊天战鼓声和喊杀声、惨叫声混成一片,让天地间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自麾下数万精锐折损殆尽后,公孙瓒就不复昔日之强盛,这两年和袁绍交战从来都是有败无胜,连战连败,被袁绍攻下右北平后。又一路逃到了孙西,垂死挣扎。

一里外,冀州军阵前,旌旗招展。金戈林立。

袁绍骑了匹枣红战马,身披甲胃,外罩大红色披风。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目睹英勇的将士们攻城,只觉豪情在胸。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两声。

肥如城中只有千余残兵,旦夕可破。

只要攻破肥如,幽州将再无公孙瓒容身之地。

只要干掉公孙瓒,平定河北四州将指日可待。

唯一如鲠在喉的,就只剩下黑山贼。等灭掉公孙瓒,就尽快设法破了黑山贼,否则就这么一伙不受控制的山贼盘踞在境内,如何能够放心的举兵南下中原。

正想的出神呢,谋士许攸忽然催马奔了过来。

“主公,大事不好!”

许攸脸色凝重,疾声道:“黑山贼下山了。”

“什么?”

袁绍闻言差点没掉下马来,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怒道:“黑山贼这个时候下山了?”

“正是!”

许攸凝声道:“此必是受公孙瓒撺掇所为,请主公速速决断!”

袁绍差点吐血,眼看灭掉公孙瓒在即,却又要功亏一篑。

该死的黑山贼,等灭掉公孙瓒,一定要把这些山贼斩尽杀绝,方能泄心头之恨。

田丰忙道:“主公,肥如城破在即,公孙瓒插翅难飞,可命鞠义将军率五千精兵继续攻打肥如,主公则亲统大军回师冀州,迎击黑山军。”

袁绍精神一振,略一思忖,便断然道:“善,就依元皓之言!”

阴山北麓,满夷谷口,旌旗飞扬,铁甲森森。

两万西凉精锐步兵在谷口的阔地上扎下营寨,三军将士磨刀霍霍。

营寨分前后两营,中间相隔两百余步,营寨内外旌旗密布,上万面各种颜色的旗子遮天蔽日,就算站在高处,也根本无法看到军营里的情况。

后营的一座高塔之上,罗征在一众文武的陪同下,正在观察四周。

随着军事规模的不断升级和战术的不断演变,罗征这个主君在大规模的战争中已经很少再亲自领军上阵搏杀,只需要做好居中策应,让各部兵马各司其职便好。

至于统兵决战,冲锋杀敌,自有高顺、赵云、阎行等统兵大将去做便好。

罗征若再跑到阵前去指挥,那可就是本末倒置了,高顺、赵云这些统兵大将也肯定会束手束脚的,非但不会有利于大军作战,反而只会坏事。

匆匆脚步声中,一名传讯兵匆匆登上了高塔。

“主公!”

传讯兵跪地禀道:“斥侯回报,鲜卑骑兵在五十里外扎营!”

罗征‘嗯’了声,摆手道:“再探!”

“遵命!”

传讯兵疾声应命,起身奔下了高塔。

贾诩道:“主公,眼下天色已晚,鲜卑人应该不会进攻了。”

罗征点点头,道:“那就回营吧,明日一早决战!”

是夜,鲜卑大营。

鲜卑大王蒲头召集各部头人,商议进兵之事。

檀石隗死后,其子和连继立。和连无才无能,不足以统其众,三部鲜卑遂分裂。建安三年和连死,其子骞曼年幼,兄子蒲头代立,统驭中部鲜卑部众。

不料正赶上罗征纳贾诩之议,设下绝户毒计,给漠北散播瘟疫。

虽然只死了二十万人,但鲜卑人口众本来就很少,远不及汉人,老弱病残活着只能浪费粮食,死了也就罢了,可许多孩子也死了,这个仇绝对不共戴天。

漠北生存条件极其恶劣,人口很少一则是战乱频发,二是幼儿的成活率太低,每生下五个孩子,能活下两个就不错了,因此孩子可以说是鲜卑人延续的希望。

中部鲜卑光是死掉的孩子就有两万多,这可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了。

而这事究竟是谁干的,自然不难猜到。公孙瓒和袁绍一直在忙着干死对方,自然没功夫祸害鲜卑人,数来数去与大漠接壤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个罗征。

本来鲜卑人还不敢确定,但罗征扫平河套,鲜卑人立刻就确信了。

数来数去,除了罗征这厮,也没人有功去和那个胆子,去招惹鲜卑人。去年冬,罗征更是命人放火烧了大草原,让鲜卑人损失惨重,民怨沸腾。

蒲头新立不久,许多和连的老臣都不怎么服气,而且终究只是代立,在名义上,等到骞曼那个吃奶的娃长大后,这大王的位置还是要交出骞曼的。

抓到了手里的权力,如此能甘心交出去。

正好罗征又放火烧了大草原,让鲜卑人损失惨重,不报此仇不足以平民愤,蒲头想急需要一场胜仗和战功来要巩固权位,就干脆将这仇恨引到了罗征身上,集结各部出兵。

否则没有足够的理由,想要将各部兵马集结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若是此番出兵能打个大大的胜仗,就再没有人反对自己把大王的位子坐穿了。

中军大帐,蒲头环视帐下一众部落头人,沉声道:“说说汉军的情况。”

其弟步度根道:“汉军在满夷谷口扎下营寨,我军想要杀进河套,就必须要先解决掉满夷谷的汉军,否则汉军堵在那里,我们的大军极本就过不去。”

大将扶罗韩道:“罗征那奸贼最多只有三四万兵马,我们有六万骑兵,踏平汉人的营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待明日发兵,便将汉人杀个片甲不留。”

几个大人拓跋力微、轲比能、步度根都没有说话。

蒲头问道:“汉军有多少兵马?”

步度根道:“汉军太狡猾,在满夷谷口插满了旌旗,大营里什么也看不到,具体有多少兵马还不知道。不过按照我的估计,汉军最多也不会超过四万。”

扶罗韩道:“你怎么敢保证汉军不会超过四万?”

步度根道:“罗征手下兵马一直就不多,也就三四万的样子。听说去岁罗征下令扩充五万兵马,但这才几个月,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因此汉军应该不超过四万。”

轲比能也点头道:“不错,罗征虽然有不少兵马,但汉人的兵马都要驻守城池,防备他们的敌人,不可能全调到河套来,能有三四万兵马已经不少了。”

蒲门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拓跋力微,问道:“拓跋力微,你有什么想法?”

拓跋力微道:“汉人很狡猾,我们大鲜卑的勇士不怕和汉人拼死决战,就怕汉人用一些阴谋诡计让我们的勇士白白牺牲。我觉得不能大意,明日进兵,先派五千骑兵,向汉军大营发起试探性的进攻,看看汉军的虚实,再作下一步打算。”

蒲头沉吟了一会,道:“好,就按拓跋力微说的做。”(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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