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狄将军府,偏厅。
所有人都离开后,只剩下了两人。

罗征这才问贾诩,“文何有何妙策,可破鲜卑人?”

贾诩沉吟了下,道:“在下确实有个想法,只是此计委实有干天和。”

罗征从容道:“无妨,只要不是对付我大汉百姓,就算再阴损狠毒的手段,只要能为大汉百姓解除边患,用在那些异族身上也不为过,文和但说无妨!”

贾诩道:“主公可知,牲畜死后,若长时间曝晒,尸体就会产生一种瘟毒?”

罗征眼神一凝,瘟疫他如何能不知道。

身为穿越者,这个年代没有人比他更加深刻的知道瘟疫的来源和厉害。

“这个本将军知道!”

罗征点了点头,道:“不但是牲畜,哪怕是人死之后,若不及时掩埋,尸体一长也就会腐烂,从而产生一种病毒。这种病毒甚至还会传染,危害极大。”

贾诩讶道:“不想主公对瘟毒也如此了解!”

罗征沉声道:“文和可是想用瘟疫来对付漠北的鲜卑人?”

贾诩点了点头,道:“此法虽有干天和,但杀伤力确实十分之大。”

罗征蹙眉道:“瘟疫虽然危害极大,但世人皆坚持死者入土为安,纵然是牲畜,若是病死也会掩埋,不会曝尸荒野,想要引发瘟疫,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

贾诩奸笑道:“想要直接在大草原上引发瘟毒自然不可能,但主公可以命人深入漠北探查河道,摸清鲜卑各部的水源,再搜集腐烂的牲畜尸体埋于河道上游,自然可将瘟毒散播到大草原上。除非鲜卑人掘井取水,否则必不会幸免。”

罗征顿时神色一凝。只觉心里直冒凉气。

这法子的确有些阴损了,难怪贾诩这家伙方才不肯说出来。

这要是其他诸侯也对自己来这一招,那结果想想就令人不寒而粟。

不过。用这毒计来对付异族,的确十分有效。

罗征杀伐决断。当即就狠狠击节道:“善,就依文和之计,这事宜早不宜迟,可速速安排人去办,最好能在本将军平定河套后,让漠北的鲜卑人元气大伤,甚至陷入内乱,如此一来。日后本将军扫平漠北,亦可不费吹灰之力。”

贾诩欣然道:“在下遵命!”

罗征正了正脸色,肃容道:“就本将军所知,瘟疫一旦散播开来,便极难控制,祸害鲜卑人没有关系,但切计万不可让瘟疫祸害我大汉百姓。”

贾诩也肃容道:“主公放心,诩理会得!”

罗征这才点了点头,又和贾诩商量了一阵细节,才去了内院。

八月。秋老虎的余威犹在。

宽阔的河面上,八千条青壮汉子全都只穿了一条短卦,**着上半身。在河边的浅滩上练习游泳,因为长时间被太阳曝汉,这些青壮汉子全都脸膛黑的像锅底。

甚至连**的上半身,也带上了一层幽暗的赤铜色。

八百锦帆贼来到凉州后,全都摇身一变,不但成了官军,而且还都当了官。

混的最差的,也当了个仕长,头目们更是成了更高级的军官。

所有的锦帆贼都精神亢奋。带着手下罕鸭子们,拼命的练习水性。

老大当了水军都督。他们这些人人喊打的贼寇,也全都成了官兵。而且最差的也混了个什长的军职,这么好的事儿还上哪去找,由不得锦帆贼不干劲十足。

唯一恼火的,或许就是这些西北的罕鸭子太让人无语了。

到了地面上,一个个就是狼,但是到了水里,却全是一群软脚虾。

训练了将近一年,这些这伙才算勉强有了点样子。

甘宁站在不远处,看了一阵,眉头就渐渐的蹙了起来。

这些招募的汉子经过一年的训练,虽然已经初识水性,但也只是勉强能做到在掉到水里后不至于被活活淹死,要想上战场,还是差了许多。

和自己手下八百在河里能捉鱼的兄弟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些西北人似乎对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不管再怎么变着法子训练,也无法像南方儿郎一样,将浩淼的河水当成可以任意驰骋的陆地。

别看平时训练起来一摆一眼,真要对上荆州水军,绝对会不战自溃。

甘宁不满意,相当的不满意。

自从投到主公帐下,他想要的什么都得到了,八百兄弟也有了个不错的出身,一应的钱粮物资荀彧长史也没有为难,全都按报的数量给调拨下来了。

要是不训练出一支真正的水军,如何对得起主公的信任和重用。

甘宁挑了挑眉毛,嘴角边刚刚露出一丝狞笑,准备给这些家伙来点猛料时,一骑流星快马从远方疾驰而来,当值的水军士卒查看了箭令后,立刻就放行了。

这家伙带着平狄将军的箭令,不是他们能阻拦了。

传讯兵纵马直趋大营,征直奔到甘宁身前,才勒住了战马。

“箭令何在?”

甘宁不等传讯兵开声,就断喝一声。

“箭令在此!”

传讯兵翻身下了马背,趋前几步递上了箭令。

甘宁查看过箭令,确认无误后,才问,“主公有何军令?”

传讯兵大声道:“主公有令,命甘宁都督回一趟长安!”

甘宁也不迟疑,递还箭令后便道:“好,某这便回长安,可知所为何事?”

传令兵道:“小人不知!”

甘宁就不多问,挥手让几个亲兵带传讯兵下去歇息,又叫来副官和几个水军将领交待了一番,当即带着十余亲兵离了水军大寨,星夜南下去了长安。

汉中南郑,一座占地十多亩的府宅内。

夜色已深,偌大的府邸内。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就连伺候主子的仆佣们走路时都尽量踩着猫步,不敢弄出大太的声晌。以免惹的主子们不满。

杨松看了会竹卷,心中没来由一阵烦闷。

这些年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军阀混战,对于有智之士来说,本该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但自己侍奉的主君却只想占着汉中当土皇帝,丝毫没有向外扩张的意思。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现在问题却来了。

以前凉州和关中战乱不断,诸侯们走马灯似的换。将凉州和关中打的越来越烂,也越来越穷,不管是马腾、韩遂等人,还是后来的郭汜、徐荣等,都威胁不到汉中。

那个时候,汉中就是块乐土,所以汉中士族都十分满足。

但现在不一样了,凉州和关中再没有割据军阀,只剩下了一个罗征。

池塘里原本只有一群小鱼,忽然来了一头鲨鱼。吃掉了所有的小鱼,唯一还剩下的一只没有被吃掉的小鱼,也是因为鲨鱼吃的太饱了。暂时没了胃口。

等到鲨鱼再饿了,这只小鱼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

最近汉中士族之间都比较兴市这个故事,据说在那遥远未、广阔无边的大海里就有这种专门吃小鱼的鲨鱼,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汉中士族的耳里,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杨松现在就有一种感觉,如果罗征是那头鲨鱼,汉中就是那只小鱼。

所有的汉中士族,都见证了罗征由弱小到弗大的过程,更是一致认为。罗征绝对比那头专吃小鱼的鲨鱼还要危险,曾经的那些邻居。无论是马腾、韩遂也好,还是后来的吕布郭汜等人也罢。如今不是已经人死灯灭,就是被赶走了。

即使罗征曾和张鲁结盟,汉中士族现在也严重缺乏危机感。

和一只鲨鱼生活在一个池塘里,哪还有安全感可言。

之前汉中士族还能说一句汉中四面环山,易守难攻,现在就算了。

如果罗征尽起大军来攻,汉中守住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二成。

杨松心中颇为矛盾,忠义二字就是士人的牌坊,轻易不有人会丢弃。

可问题是,自己的侍奉的主君实在不是个有大志的人,守着汉中当土皇帝,以前当然没有问题,可现在池塘里多了一条鲨鱼,想继续称王汉中哪有那么容易。

杨松想帮张鲁守住汉中,以全忠义,但又不能不为宗族考虑。

而宗族利益,和为主尽忠往往就会背道相驰。

所以杨松才会矛盾,甚至有些烦躁,在养病为由在家休养。

罗征那厮不是善茬,这些年关中和凉州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塞外的异族胡人的尸体据说连草原上饥饿的野狼都不吃了,汉中士族都这些了解的最多。

正国为了解的多,所以才会担忧。

一旦那匹狼杀进汉中,自己的宗族能否得到保全。

杨松甚至都有了举家迁往西川的打算,当然也只是偶尔想想,绝不敢说出来。

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管家推门走了进来。

“老爷,有客求见!”

管家光着灯笼,恭恭敬敬的说道。

“何人?”

杨松皱了皱眉头,哪有大半夜前来拜访的。

管家答道:“来人说是扶风人法正,曾与老爷有过数面之缘!”

“法衍的儿子法正?”

杨松就是一怔,法正他当然知道,而且印象也颇为深刻。

听说罗征平定关中后,法衍被延为扶风太守,得到重用,儿子法正更是了不得,据说被罗征的军师贾诩所看中,并大力举荐,刚刚及冠就直入中枢,做了贾诩副手。

虽然只是个随军参谋,品秩还不如个县令,但被重用的程度却不是只看品秩的。

皇帝身边的宦官还是奴才呢,十常侍出了宫门连三公也得给人家面子。

区区一个随军参谋,品秩和官街是不高,但人家却是近臣,而且还能参谋军事,甚至参与到罗征治下一些军政要略的治定和实施,这就不是地方官所能比的了。

那可是罗征军事集团权力的核心,不是一般人有资格参与的。

郡守虽然显赫一方,权力不小,但除了罗征的那些心腹统兵将领和最早追随罗征的一批心腹之人,其他人就算能权重一方,但要想参与到核心权力架构也十分之难。

法正那小子不过刚刚及冠,就能得此重用,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关中士族。

汉中因为离关中近,士族门阀也多有耳闻。

法正怎么会来汉中,而且大半夜的跑来拜访自己,多半也是秘密前来的。

杨松心里十分疑惑,沉吟了下,才挥手道:“让他进来!”

管家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不多时,带着一个全身包裹着厚厚皮袄的人进来。

杨松只看这副藏头露尾的样,就更加断定,法正肯定是秘密前来汉中的。

“末学后进法正,见过杨松先生!”

法正长身一揖,以拜辈之礼拜见,礼数周到之极。

“贤侄勿需多礼!”

杨松也不起身,摆了摆手,拿足了长辈的架子。

法正也不以为意,就以晚辈身份和杨松叙起了旧事,更听杨松畅谈开下大事,却从极少表自己的看法,实则却在不断的揣摩杨松的心意。

合格的谋士,不但要目光深远,善于提出合理的计谋,还要能察人心。

就这方面来说,法正见过的所有人里面,贾诩绝对是个中翘楚。

那老狐狸一双眼睛之毒,绝对是法正生平仅见。

至于用计之阴损,更是让人不寒而粟。纵然法正也极善谋划,但毕竟接受的教育大多都是比较正统的孔孟思想,不像贾诩那老狐狸,阴损毒辣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

法正暗自揣摩了一阵,听杨松论起天下诸侯何人可成大业,想也没想就道:“吾主雄才大略,知人善任,能征善战,据关凉之地虎视中原,麾下士富民丰,兵精粮足,又有金米此等社稷之重器,天下诸侯皆不能及也,可能大业!”

杨松冷哼道:“罗征大肆杀戮天下士族,实乃天下士族之敌也,如何能成大业?”

法正也不争辨,恭恭敬敬地问道:“然则先生以为,我家主公虎踞关凉之地,又有金米社稷之利,尚且不能成就大业,那天下还有保人可成大业?”

杨松淡然道:“冀州刺史袁绍四世而三公,为当世人杰,可成大业!”

法正笑而不语,十分淡定,并没有反驳!(未完待续)R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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