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太阳太守府官邸。
陈纪烦躁地走来走去,脸色阴沉的都快能刮下来一层霜了。

旬月之内,顺阳、穰县、冠军、安众、涅阳诸县先后被袭破,然而却依旧无法探得这支神出鬼没的西凉骑兵究竟在哪里,每次袭破城池之后,都会凭空消失。

如果诡异的事情,实在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陈纪原本是不相信的,然而等到各县被袭的消息雪片般报上来,亲自派出数十探子前往打探无果后,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这支西凉骑兵实在太难缠了。

简直就像是会影身一样,只有在露出獠牙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其他的时候,根本就无人知道这支西凉骑兵究竟躲在哪里。

更要命的时,这支该死的西凉骑兵连出现的时候也是如神兵天降一般。

被袭破的几座城池无一例外,都有一个惊人的共同点。

那就是根本就不知道这支西凉骑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到从睡梦中被惊醒,这支该死的西凉骑兵已经杀到了城中,措手不及下,根本就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况且被袭破的城池都不是什么军事重镇,多的也只有八九百兵卒,少的更是只有五六百老弱残病,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负责一下治安,如果有城池的话,或许还能依靠城池抵挡一下这支西凉骑兵,然而一旦西凉骑兵进城,这些疏于训练、缺兵少甲、根本就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乡勇役卒如何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西凉骑兵。

等到把城中的钱粮洗劫一空,这伙西凉骑兵就会凭空消息。

就算差役几乎找遍了附近所有能藏人的密从沟谷,也毫无所获。

陈纪觉得心头就好像笼罩了一层乌云,闷的他心烦意乱。西凉军这是要干什么,以往劫掠一下靠近武关的丹水、南乡等县也就县了,这次竟然直接跑到南阳腹地劫掠。

如果不是想要挑起战争,这可就有些太过分了。

陈纪烦躁地踱了一阵,耐心快要被磨光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有小吏匆匆奔了进来,急拱手道:“大人,有消息了!”

陈纪顿时精神一振,道:“哦,主公可曾派大军前来?”

小吏答道:“主公已经命纪灵将军率领两千骑兵来援,最晚后日可到。”

陈纪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哇!”

小吏小声提醒道:“大人,最近顺阳、冠军、涅县等县接连被袭,据说每次西凉骑兵都是在半夜忽然出现在城中的,各城兵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击破,极有可能是被西凉骑兵早就混进城中潜伏了起来,宛城是不是该关闭四门,以免被西凉军偷袭!”

“胡说!”

陈纪斥道:“西凉骑兵足有一千之多,又非是三十五人,怎么能全部潜进城中。况且还有一千匹战,各县守军又非是盲瞎,怎么可能会这么多战马入城而不知?”

“这……”

小吏怔了下,这的确有些不可能。

如果是人混城城中没被发现,还能说的过去。

可足足上千匹战马进了城,若还能不被发现那就真活见鬼了。

可是,西凉骑兵是如何悄无声息混进城池的?

小吏想不明白,但还是不得不说“西凉骑兵既能悄无声息的混进顺阳,未必就不能悄无声息的混进宛城。宛城事关重大,下官还是觉得大人关闭城门为上!”

陈纪心头一凛,想了想道:“也罢,就暂时关闭城门,严禁任何人等进出。”

“下官遵命。”

小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又连忙去找郡尉了。

接连数县被袭,城池被破,宛城最近也不得安稳。

小吏的提议,可以说是反应了宛城官僚士绅们的心声,特别是涅县被袭后,宛城周边的地主乡绅全都慌了神,全都第一时间举家躲到了宛城。

宛城可是真正的坚城,非是那些小县城可比。

不但城高墙厚,而且还有三千守军。

当然,为了防止宛城也跟那些被袭破的小城一样,半夜在睡梦中忽然被这伙该死的西凉骑兵杀进来,宛县的地主乡绅也通过各种渠道,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只要彻底关闭宛城四门,就不信西凉骑兵还能混进城来。

至于会不会给百姓带来麻烦,就不是地主乡绅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宛城城北,一座破旧的民宅中。

有小校匆匆奔进土屋,向罗征道:“主公,宛城已经关闭了四门!”

罗征眼神一凝,道:“看来陈纪也不傻啊!”

旁边许褚‘嘿’的一声,道:“幸好我们上午就进来,不然要是再慢上一步,等到宛城彻底封闭了四门,想要袭破宛城这座坚城,可就难如登天了。”

罗征问道:“宛城四门守军兵力如何?”

小校答道:“小人怕引起注意,坏了主公大事,没敢靠近太近,具体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宛城有三千守军,守卫四兵的兵力应该不会超过三百。”

罗征揉着眉心,道:“三千守军,兵力足足是我军的三倍,若分兵偷袭,我军就算能突袭得手,控制四兵,剩下的兵力也无法应付城中守军主力的反扑。”

许褚道:“那就先击破守军主力,再攻打四门。”

小校迟疑道:“可是,如此一来,势必无法阻止有人逃出城外!”

罗征沉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军兵力太少,能偷袭击破守军主力,袭占宛城,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有人会逃出城外,暂时也顾不上了。”

深夜,万家灯火俱寂。

午夜一过,城中的灯火已经全部熄灭。

就在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之后,城北忽然响起了隐隐的喊杀声。

有百姓从睡梦中被惊醒,出屋看了下,就见城北有火光冲天,喊杀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惨叫声和哭喊声,有脑子转的快的,心里当是就一咯噔。

这副景象,怎么看都让人不自禁有种不妙的感觉。

很快,喊杀声越来越大,迅速传遍了全城,越来越多的人从睡梦中被惊醒。

陈纪刚刚被惊醒,还未来得及穿衣,门外就已经有小吏大叫起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

小吏带着哭腔喊道:“西凉骑兵杀进城了,将士们快挡不住了。”

“什么?”

陈纪先是一怔,接着就惊的直接从塌上跳了起来。

连衣服和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光着脚丫子冲到了外面。

刚一出门,就看到城北大火冲天,喊杀声和惨叫声惊天动地。

“究竟怎么回事?”

陈纪彻底炸了毛,厉声道:“西凉军什么时候进城的?”

小吏凄声道:“这个,下官也是不知。”

“气煞我也!”

陈纪大吼一声,肺都炸了,飞快的穿上亲兵送来的靴子和衣服,二话不说带着十余亲兵就要前往城北,然而刚刚冲出太守官邸,前长上街上,就有一骑快马狂奔而来。

“大人,城北大营失守了。”

小校浑身是血,伏在马背上急吼道:“该死的西凉骑兵突然杀军,我军措不及防,被袭破了大营,郡尉大人已经战死了,西凉骑兵已经杀过来了!”

“噗!”

陈纪怒极攻心,再说不出话,猛的喷出一道血箭,往后就倒。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亲兵慌忙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陈纪扶起。

“这可怎么办?”

亲兵们全都慌了神,个个六神无主。

旁边的沁吏咬了咬牙,道:“城北大营已破,宛城怕是守不住了,你们速速前往带上大人家小,先从南门逃出城外,待大人醒来,再作打算!”

亲兵们连忙答应一声,立刻带上昏迷的了纪,直奔内院取陈纪家小去了。

罗征亲率五千骑兵杀到太守官邸的时候,郡府的一众官吏早已经带着家丁护卫,以及陈纪的亲兵,护着昏迷的陈纪和家小,星夜逃奔南门,逃命去了。

“主公,一个人都没有!”

有亲兵跑进去看了一下,立刻回来禀报。

“跑的到是挺快!”

罗征心念急转,当即喝道:“走,杀奔南门!”

五百骑兵毫不停留,呼啸而过,径自杀奔南门去了。

如墨夜色下,宛城南门却一片人声鼎沸。

破北军营被西凉军击破的消息传开后,城中的地主乡绅们立刻就慌了,二话不说立刻就带上家眷和金银财货,蜂拥往城外逃,再也不敢留在城中等死。

“快,再快点!”

黑漆漆的街道上,有若丧家之犬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地主乡伸们赶着马车,带着家丁豪奴,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城门。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了惊雷般的马蹄声。

有人回头望去,立刻吓的惨叫起来“妈呀,西凉军追上来了。”

正在出城的地主乡绅们立刻就炸了锅,再也顾不得其他,拼命的催赶着大车,拥挤在一起往外面冲,然而这许多人和车马挤在一起,一时之间又哪里冲得出去。

“杀!”

罗征一骑当先杀刀,俯身下探,马刀化作一道冷电,掠过了一名豪奴的脖子。

硕大的脑袋离胫飞起,满腔热血激溅在旁边一名豪身的身上。

那豪奴发一声喊,不顾一切的扔掉武器,死命的往旁边窜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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