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居北门,火光冲天,杀声惊野。
数百名手持钢刀地贼人忽然从四周地巷道中冲了出去,欲夺城门。

汉时城池的四门皆建有城卫营防,负责守卫城门的士兵平时就住在城卫营房,或三天一轮换,或五天一轮换,营房就在城门附近,若有敌军袭城,可速度集结守城。

令居四门的城卫营各有四百步卒,五天轮换一次。

四百步卒又分成三拨,轮班值守,四个时辰轮换一次。

晚上到天明时分的一班人数最多,有两百人,分散在城楼、城墙和门洞。

忽然杀出来地数百名贼人,让城门小校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妙,一边大叫指派着士兵们结阵迎敌,一边命人冲进旁边地城卫营中召集休班的两百人。

这还不放心,又派人飞奔前往伍习,俱言有贼人欲夺城门,疑有敌军来犯。

“杀!”

城门小校大喝一声,带着匆匆集结的数十人就迎了上去。

两百多人太过分散,有的在城墙上,有的在城楼上,还有的则在更远处的哨楼上,急切间根本就无法将两百人全部集结起来,只能先挡得一时再说。

数十官兵和数百贼人很快就迎头相撞,杀成了一团。

凄厉的惨叫声和喊杀声中,血光崩射,很快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妈的,这么扎手!”

惨烈的混战中,有贼人破口大骂。

数百人围攻数十人,一时半刻之间居然无法将这些官兵围歼。

眼看后面还有官兵不断地持刀冲了过来,旁边的城卫营中也亮起了灯火,换班休息地官兵很快就会集结杀出,领头地贼人立刻招呼一声,三百多名贼人兵分三路,一伙一百人拼命围攻数十官兵,一伙两百余人则往城墙上杀去,剩下地二十余人则冲进了城门洞中。

本来因为城墙的结构,若有敌军来攻,两百人至少能够坚持大半个时辰,让城中地大军有足够的时间集结,但若城中有内应偷袭,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北军乃大汉朝廷最为精锐的官兵,是一支真正的百战精锐。

区区数十人,能让数百贼人都觉得扎手,就可见一般。

但人数上的劣势,有时往往是无法弥补的。

因为值夜的两百步卒太过分散,匆匆集结到一起的数十人根本就无法阻止贼人兵分三路夺取城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十余名贼人冲进城门洞,奋力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与此同时,城外也响起了山崩在裂般地喊杀声,也不知来了多少敌军。

“汉军威武!”

城门小校目龀欲裂,忽然举刀撩天,大喝一声。

“战则必胜!”

数十步卒齐声大吼,声势竟生生压过了数百名贼人。

“跟贼人拼了。”

城门小校大吼,身力在前拼杀。

剩下地五十余名步卒悍不畏死,紧随城门小校之后,奋勇厮杀,以伤换命,围攻他们的百名贼人一时竟被杀的连连败退,为首地贼人更是憋屈的差点骂娘。

然而就在这时,两百多号贼人杀上城墙,斩断了吊桥缆绳。

惊雷般地蹄声中,一彪骑兵若出闸地猛虎般杀了进来。

“死战不退!”

城门小校刹时眸子血红,脸色变地狰狞无比,奋力一刀将一名贼人砍翻,双手将战刀举过头顶,仰天大吼一声,数十人人带声地步卒三呼响应,竟无一人退却。

“死战不退!”

城卫营中的两百步卒也终于赶到,齐声大吼。

两百余人来不及结阵,便与冲进来地骑兵狠狠撞在一起。

顷刻间,战马地长嘶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几欲撕裂夜空。

两百余名汉军步卒拼死反扑,竟是生生阻住了骑兵的冲锋之势。

韩遂一刀砍翻城门小校,放眼一扫,只见当先冲进来的数百骑兵攻势被阻,渐渐拥挤在了狭窄地巷道里,不由心头凛然,“北军精锐果真名不虚传,竟无一人退却,无怪乎能以万余步卒打的数万鲜卑铁骑不敢越雷池半步,实乃百战精锐也!”

不过,区区两百余步卒,安能阻挡自己八千铁骑。

韩遂大喝一声,数百骑兵奋力冲杀,很快就将两百余汉军步卒击溃。

然而,纵然如此,自始至终也无一人退缩。

两百余人直战至最后一人,尽数战死在长街之上。

韩遂脸色铁青,方才匆匆扫了一眼,竟然折了足足百余骑。

不过还好,总算将这颗钉子给拔掉了。

“杀!”

韩遂大喝一声,数百骑兵蜂拥而进,滚滚向前。

更多的骑兵冲进城门,挥舞着马刀兴奋地嗷嗷大叫。

就在这时,前方地街道上,数百汉军步卒终于赶了过来。

“嗯?”

疾步奔直在最前方的高顺一眼看到冲杀过来的骑兵,立时眼神一凝,想也不想,就高举右臂断喝一声,“重装步兵居前,弓手居中,枪兵居后,就地列阵,准备迎敌。”

踏踏踏……

急促而并不显乱地脚步声中,一百重装步兵越阵而出,迅速在前方列阵。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已经杀到,狠狠地撞上了前排的重装步后人。

惨烈的厮杀再次展开,重装步兵扛着橹盾,列成密集阵形,靠着铁甲和血肉之躯,奋力迎上了汹涌而进的骑兵,再次生生阻住了骑兵的冲锋之势。

“杀,击破这支该死地步卒。”

韩遂眼看大军再次受阻,不由气的脸色铁青,立刻大吼一声。

巷道太过狭窄,骑兵根本就难以展开进行冲锋,前面的骑兵只要受阻,后面的骑兵就无法冲过去,而距离前方的街道分叉口,还剩下不到六十步。

只要冲过街道分叉后,骑兵就可以分兵合击。

“放箭!”

汉军阵前,高顺高举地右臂终于重重挥下。

嗖嗖嗖……

早就张弓引箭,畜势待发地两百长弓后立刻松开了拉满地弓弦。

一波黑压压地箭雨掠过而过,狠狠地倾泻在了已经挤成一堆的骑兵头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街巷,骑兵一旦挤成一堆,就会成为弓箭手地活把子。就算射术再差的弓箭手,这个时候只要往人堆里射箭,都不会落空。

两百长弓手一波齐射,韩遂地骑兵足足倒下了上百骑。

韩遂差点没气的吐血,然而还来不及大吼,第二波箭雨又到了。

三波箭雨过后,冲进来地骑兵足足倒下了近四百骑。

有受惊地战马冲了过来,将已经摇摇欲坠的第一排重装步兵冲垮。

“气煞吾也!”

韩遂挥刀格开一支劲箭,仰天大吼一声,厉声喝道:“冲过去,给我杀!”

挤在后面的骑兵只好后退不得,只好奋力前冲。

奈何骑兵和战马的尸体堆积在巷道中,后面的骑兵根本就无法发起冲锋,等冲过尸堆时马速已降至步行的速度,还来不及发起冲锋,就被破空而至地劲箭射翻。

“不要停,冲过去,击破这支步卒。”

韩遂历声大吼,现在争的就是时间,半点迟疑不得。

一旦拖的久了,等城中地守军赶到,麻烦可就大了。

汉军阵前,高顺沉声大喝,“重装步兵退后列阵,长枪兵出击。”

很快,居于后阵的一百枪兵迅速越阵而出,冲到了最前面,列成方阵用长枪刺杀冲过尸堆已经丧失了冲锋之力的骑兵,而且专挑战马下手。

而只剩下五十多人的长枪兵迅速后撤,在长枪兵后面重装整队列阵。

高顺沉着冷静,丝毫不慌,扫了一眼前方的长街,只见密密麻麻的敌军骑兵冲了进来挤在一起,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自己仓促之间只召集了五百余人,怕是无法久战,略一思忖当即沉声下令道:“速将两旁房屋门窗拆下,搜集引火之物,于巷道放火阻敌。”

“遵命。”

数十名兵卒立刻应命而去,翻进两旁民宅搜集引火之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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