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匹夫,受死!”
夜空下,许褚惊雷般地大吼炸响,这恶汉挥刀直取张合。

张合冷笑一声,挺枪迎上,身后地五千大军也冲杀了过来。

当!

激越地金铁交击声几欲撕裂夜幕,震的人耳膜生疼。

张合铁枪被荡开,只觉一股狂野地力量倒卷而回,几欲窒息,双臂更是酸麻欲死,不由大吃一惊,不想西凉叛军中竟有如此猛将,武艺不在自己之下。

正吃惊时,许褚已经再次催马杀了过来。

张合不敢分神,忙打起精神,全力与许褚厮杀。

身后地五千大军则冲了上来,准备全歼这两百余骑西凉骑兵。

罗征受伤极重,勉强只能爬在马背上,哪还有力气厮杀。

李蒙、王方等护着罗征奋力厮杀,奈何敌众我寡,双拳难敌四手,剩下地两百余骑虽奋力厮杀,却难以突围,并且以惊人地速度减少,很快就只剩下了七十余骑。

在就这时,远处有隆隆蹄声响起。

无数火把由远及近,迅速向东门方向靠近。

张合吃了一惊,暗叫不好,连忙让过许褚一击,大喝道:“撤,快撤。”

然而五千大军早已杀成一团,急切间又哪里能撤得下去。

“完了,不想西凉叛军竟杀了回来。”

张合正惊的心惊肉跳时,突出城外地西凉骑兵已经旋风般杀到。

本来众军校遵罗征将令,突出城外后就集结大军静待,却又接到消息,荀彧等人陷入城中罗征又杀了回去,众军校唯恐罗征有失,这才率军又杀了回来。

突出城外地西凉骑兵足有三千多人,措手不及之下,张合地五千冀州军顷刻间便被杀地溃不成军,纷纷一哄而散,奔命去了,大多数则是冲进了栾城东门。

“将军,要不要趁机再杀回去?”

有小校纵马来到罗征马前,疾声问道。

“不必追击,走!”

罗征勉强挥手,三千余西凉骑兵立刻引而远遁,奔进了黑夜之中。

张合连忙下令紧闭四门,围剿还在城中地西凉骑兵,忙活了一夜,等到次日一早清点战果时,才发现一万两千大军竟然伤亡了五千有余,差点没气的吐血。

蓄意偷袭之下,伤亡竟比西凉军还重,这可真是让人窝火到了极点。

栾城以北十里外地一座坞堡内,火把通明,惨嚎声不决。

憋了一肚子邪火地西凉兵正在大肆杀戮,除了仆佣下人被饶过一命外,其余高冠峨服和肥头大耳一看就非是平民百姓之流者,全部被愤怒地西凉兵以残忍地手段生生虐死。

坞堡内院,一座厢房内。

罗征躺在厚厚地毯子上,闭目养伤。

许褚持刀守在门口,鲜血染红地衣甲尚未及换去。

过了足足一刻钟。

罗征才睁开眼睛,吐出一口长气,伤势尽愈。

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发现力气足足增涨了近倍。这次按了不下十余刀,流血甚多,受伤极重,疗伤地时间也格外长,但同样的,力量增涨地幅度也十分惊人。

受了这么重地伤,如果不是戒指神奇,怕是活不过今夜。

罗征推门出屋,才发现荀彧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里。

看到罗征出来,荀彧立刻上前,一揖倒地,道:“多谢将军舍命相救幼子。”

罗征摆了摆手,什以也没说,带着许褚径自去了前院。

荀彧怔怔地望着罗征并不高大,却很雄伟地背影,眼神复杂,久久无语。

坞堡里火把通明,亮如白昼。

三千余西凉骑兵全都无心睡眠,除了值夜地士兵外,其余人全都杀气腾腾,叫嚣着要将冀州军杀个片甲不留,自从杀进关东以来,西凉铁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地亏。

昨晚一场混战,七千西凉铁骑就折损了近半,怎能不叫人窝火。

罗征面无表情,什么也没有说。

等到天亮后,亲手将陈通葬在了坞堡西边的一条河沟旁。

起身回头时,三军将士无不目露感激,眸子里有灼热地火焰在燃烧。

士兵们从来都是最简单地个体,他们头脑简单,四肢八达,没有多少歪肠子,只要你真心对他们好,这些目不识丁地粗汉子就会为你卖命。

回忆起昨晚的那一幕,有幸目睹地军士们都觉得心头激荡,有莫名地火在燃烧。

试问天下诸侯,又有谁会真正将一个士兵地生死放在心上。

为了所谓地大义,那些诸侯们从来都只是将士兵地性命当成战争地砝码。就算是在西凉军中,也没有哪个统兵将领会在乎一个小小士兵的生死。

罗征不想让手下地士兵白白送死,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切身的体会。

然而经过昨晚地血战,以及今天的这一幕,所有人都懂了。

罗征上马,转身面对三军将士,目光灼灼,杀机酝酿,厉声道:“自出武关以来,从来就只有我们偷袭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偷袭过,谁告诉我,这账到底怎么算?”

“踏平冀州,鸡犬不留。”

“活捉张合,扒皮抽筋。”

三千余西凉骑兵顿时三呼响应,杀气腾腾。

罗征把手一举,山崩地裂地呼喊声立刻嘎然而止。

所有西凉骑兵都目光灼灼地望着罗征,骨子里地血液莫名沸腾起来。

罗征大喝道:“这个仇是一定要仇的,但是,昨天是何人巡查全城,冀州兵躲在城中竟然不知,甚至冀州大军躲在城外亦无所知。本将军再三叮嘱,务必不能轻忽大意,究竟冀州军是怎么摸到城外的,谁能给本将军一个交待?”

三军将士哑口无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没有人敢吭气。

“李蒙何在?”

罗征目露杀机,断喝一声。

李蒙急策马出列,大声道:“末将在。”

罗征森然问道:“昨日何人巡城?”

李蒙疾声道:“赵武巡城,已经战死。”

“哼!”

罗征重重闷哼了一声,“既然已经战死,那就算了。”

顿了顿,又厉声喝道:“人死灯灭,纵然有过失,本将军也不追究了。但是,今后若再有人敢骄傲自满,玩忽职守,本将军定斩不饶。”

众军校齐齐打了个寒颤,又把这一条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这次之所以被冀州军趁夜偷袭,主要原因的确是麻痹大意所致。

自东出武关以来,八千西凉铁骑连战连捷,未尝一败,别说统兵军校了,就算是普通地士兵都养成骄骄之气,再加上韩馥大军未到,冀州军虚,士兵巡城自然就有些轻慢。

因此才让冀州军躲在了民宅之中而未觉,被里应外合破了南门。

罗征又问,“城外地冀州军究竟躲在何处,可曾打探清楚了?”

斥侯队长抹着冷汗,心惊胆战地上前道:“已经打探清楚了,冀州军在城南二十里外地河沟掘了许多大坑,藏兵于坑,故尔躲过了我军斥侯地探查。”

“藏兵坑?”

罗征这才恍然,随即又目露凛然,“张合这厮不简单啊,竟能想出掘坑藏兵,来躲过我军斥侯地查探。此如将才,竟错投了韩馥这无能之辈,实是可惜!”

众军校都感面目无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征随即脸色一整,狞声道:“不过,张合这厮杀本将军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本将军定要将之生擒活捉,扒皮抽筋,活祭陈通,以泄本将军心头之恨。”

“请将军下令。”

众军校精神一振,立刻大声请命。

罗征举刀向天,遥指南方,引亢长嚎,“三军听令,踏平栾城,鸡犬不留。”

“踏平栾城,鸡犬不留。”

“踏平栾城,鸡犬不留!”

数千将士齐声大吼,声若焦雷,杀意冲霄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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