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帮我留一个名额?”禹氷问。
“不是我给你留!”毛线摇头:“是你用半年的努力争取一个重新进入职场的机会!”

“好!”禹氷点头,又问:“我可不可以每天都来公司学习?”

“不可以!”毛线干脆拒绝:“公司是用来赚钱的,我和你都是老板赚钱的工具,你来了,我不给你钱,你不愿意。我给你钱,老板不愿意!”

说罢,往后看了一眼贾如。

“明白!”禹氷点头,问:“那职业培训”

“不可以。”毛线再次拒绝:“职业培训是给那些将要入职的人准备的,你还没有资格参加!”

贾如在背后直撇嘴,这女人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狠呀!她很想提醒那个叫禹氷的女人,半年之后,她在不在这还不一定呢!

“我知道了!”禹氷点头:“谢谢您!”

“现在说谢,为时过早!”毛线依旧是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禹氷点头,告别。

如此,一场不正经的面试就结束了。

人前脚刚走,毛线两腿一抬,直接撂沙发上了:“可累死我了!”

贾如起身:“您这是干什么体力活了么?”

毛线伸手拍打着发僵的脸:“你一直保持一个表情试试!”

“该!谁让你一直冷着脸!”贾如哼了一声,顺手给她拧了一瓶水递过去。

“这你就不懂了!我一直冷着脸,她们会以为我长得不好看,是因为凶!我要是忍不住笑了,人家会以为,我笑得都那么难看,那就是长得真不好看,没有任何外因。”毛线两条小腿搁在沙发边上,来回晃着,很是惬意。

“我说你”

贾如话没说完就被毛线打断了:“闭嘴!你当我每天不照镜子的呀!”

“挺有自知之明的啊!”贾如道。

“那是!”毛线丢了她一个白眼,刚人太多,有些闷热,毛线直接撩了一半裙子,解热。

贾如这脸上就有些不自在了,幸好有墨镜遮挡,她瞥了毛线一眼:“毛老师,装重点!请把裙子放下来!”

“热!”毛线完全不理她这一茬,又问贾如:“大侠,您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不热么!”

毛线没记错的话,自打她认识贾如,这家伙就穿着一身黑!

“心静自然凉!”贾如瞥了她一眼,双手撑着窗台,向楼下看去:“你什么时候开了公司?”

“不是我开的,我朋友的!”毛线道:“我闲着时候,过来帮忙干点活儿。”

贾如看了她一眼,瞧她面试人的那个架势,显然不是帮点忙那么简单。

“刚那人你认识啊?”贾如忽然想起禹氷说的坐公交的事,她好好的去挤什么公交!

“嗯!”毛线点头,简单说了下俩人认识的经过。

“你没事挤什么公交?”贾如问。

“你不都说了么,没事,闲得!”毛线道。

“人家出门都是看看景拍拍照逛逛街吃吃饭,您可倒好,大老远的从天津跑青岛来挤公交!怎么,你们天津没有公交么?”贾如冷哼一声,这不知道这女人小脑瓜里装得啥东西!

“谁还没点小爱好呢!”毛线眼皮都没撩一下,道:“请尊重我的土味生活!”

这一句,又惹得贾如失笑,毛线的可爱之处在于,她特别会给自己找乐,她懂得自嘲、自解、自我安慰、自娱自乐,却始终在一个适度的范围内,不会自大、自负、自轻自贱、自欺欺人

贾如小时候常被父母教育要做个懂事的听话的“好孩子”,仿佛做个人人羡家家夸的“好孩子”就是人生赢家,可长大后才知道:悦人易,悦己难,没点娱乐精神的人,容易被苦逼的生活干死!

“好!尊重你的土味爱好!”贾如伸出一只手:“我请你吃饭去!”

毛线瞥了眼她的蕾丝手套,倏地猫身,从茶几下抽出一只干活用的白手套,麻利戴上,这才将手伸向贾如。

“小东西!”贾如将手伸回:“你都起来了,还用人拉!”

话音未落,毛线“嗵”一声就倒下去了,作挺尸状。

墨镜下的两只眼睛,无声地笑了。贾如再次伸手,将她拉起来,一黑一白两只手套交错在一起,很是醒目,黑得分明,白的亮眼,两只手没有按照预想的一触即分,毛线嘴上嚷嚷着热,手心里却是一片冰凉,而贾如手上的温度,很好地熨帖了她的手。

两只手握了一会儿,又忽然分开,说不清是谁先主动的,像两只不小心撞在一起的蜗牛,各自收起了自己的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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