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远回过来电话时,应英正在收拾厨房!听着杜宗明喊了一声鑫远,她立马就奔过来了,边跑边将两只湿哒哒的手往围裙上抹,老远就抻长了脖子往杜宗明身上凑过去。
杜宗明很是无奈,只好将电话从耳边移开,摁了免提。

“杜叔,我妈这两天在乡下,她那有个项目走不开,最早要一周后才能回来。”王鑫远说着问了一句:“叔,你们要是很赶的话,咱下次?我妈这实在是走不开”

王鑫远这样说一是想探探杜宗明的底儿,看看他们的诚意;二是想表明他们的立场:我们家没有谁是你们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啊,这样啊!”杜宗明看了应英一眼,对着电话那头道:“鑫远啊,没事啊,看你妈那边方便,我们俩是闲人,有的是时间,她要下周有空,那我们就下周见!”

应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被杜宗明一个眼神瞪回去,她回瞪了他一眼,拧着屁股走了!装什么装!那乡下能有什么大项目?真当她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体察民情去了呀!能得她!

应英忍不住又哼了一声,这鼻子都要哼到耳朵后边去了。

杜宗明收起电话进来,瞧着她鼻孔里垂挂着半拉灰白的鼻涕,估计是用力过猛的后果。

“快擦擦鼻子吧!像什么样儿!”杜宗明看了她一眼,嫌弃之意很是明显。

应英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下鼻子,食指尖上就多了一团灰白的鼻涕。

“哎!”杜宗明实在是没眼看了,起身去了客厅。

想当年应英是多讲究的一姑娘呀,旁人吃完饭都是一抹嘴就走,她呢,左手心里始终捏着两张纸巾,吃几口就得抹下唇

杜宗明不由感叹,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

“说啥了?”应英手里捏这一团纸巾跟了过来。

“说啥你不都听见了吗?”杜宗明瞥了她一眼:“能不能先把你手里那团揩鼻涕的纸丢了!”

“切!”应英哼了一声,搞得好像他就不揩鼻涕似的!他那些年晚上咳嗽,口口带痰,扔的满地都是,粘在地板上抠都抠不下来,那都谁收拾的呀!

应英由此想起文人李敖说及撞见前妻胡因梦如厕的事,不由地感叹:“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头!能装得很!”

饶是不满,她还是耐着性子把手里的纸巾先处理了,又过来挨着杜宗明坐下:“我说什么来着,拿乔了吧?这就是你要的诚意?”

应英的意思是,直接去就好了,那毛瑾有家有业的,能去哪儿呀?杜宗明非得说打个电话,一是礼貌二是显得有诚意。

“你看你,又来?”杜宗明看了她一眼,声音压下去两分:“兴许人家是真有事呢!王鑫远不说了么,在乡下有个项目!”

“乡下能有啥项目,扶贫啊还是种地啊?”应英回怼道,她一听王鑫远这三个字就反胃!

“你这不诚心找茬么?”杜宗明没好气地瞥了她一样:“电话是你叫打的,我这头厚着脸皮打完了,你又不乐意了?我说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呢?”

应英打年轻时就有个毛病,只要杜宗明一打电话叫她听着了,甭管家里外头,男的女的,有事没事,她都能接上几句,杜宗明常常是这只耳朵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还得腾出另一只耳朵听她说,又怕叫人家听去,常常说着说着就串了,有时候一通电话打下来,他整个后背都湿了。

故而这次给王鑫远打电话,杜宗明提前就跟应英商量了,要么你打,要么我打,你别总是临场指挥!

应英当时就一口回绝了,她才不给他们那个脸。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作为一家之主的杜宗明打电话,似乎更能抬高人家的身份。她习惯了打压杜宗明,习惯了他的逆来顺受,忽视了他对这个家庭的贡献,也忽视了他的社会身份——无论他在她面前如何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可是于外人而言,他始终是个男人,是公认的一家之主!

她舍了男人的面子,自己的面子又何在呢?

“我难伺候?你伺候我?”应英很是夸张地耸了下肩:“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眼瞧着有要呛火了,杜宗明赶紧道歉:“晚两天不挺好的,到时春暖花开,我们还真就从外头逛上个把月,好好看看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

这话,倒是让应英消了几分气。

她本来就想着晚点去的,这会儿刚开春,北方正是冷的时候,她可不想冻得哆哆嗦嗦地去见毛瑾,这还没开口呢,人就先矮下去一截!

想到这里,她伸手戳了下杜宗明:“你说,这杜云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杜云头几天回来一趟,跟往常不同的是,这次他回来没有猫在屋里,而是在厨房里忙了整整三天,各种卤啊煮啊炖啊烧啊

起先她心里还嘀咕着,该不是要带毛线回来吧?她连着等了三天,到第四天,杜云弄回来一冰柜,还有一真空包装机,他将那些吃食分成小份,再一份一份包装起来,上面还贴了口取纸,写上名称和日期,弄得跟超市里卖的似的。

她心里好奇得厉害,可还是忍住没问。

到了第四天下午,谜底揭开了。

杜云说要出门学习一段时间,回来不是很方便了,就多备了点吃食。他又说,哪样不够了,给我打电话,我做了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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