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费个这个劲儿干嘛呢?真看着李锐被带回来了,你又能如何呀?劫车啊?您真把自己个当成大侠了!”毛线忍不住数落她。
毛瑾的两条裤腿被卷起,小腿肿得又透又亮,一按一个坑,死硬死硬的,毛线怕她受凉,扯了条薄毯过来,隔着毯子按。

“那总得做点什么吧!”毛瑾轻叹了一口气。

于私,李维江就这么一个侄子,从小养在身边长大的,那感情不比亲生的差,李锐这孩子又厚道,跟鑫远跟毛线跟杜云都处得不错;于公,李锐干的那是什么事,往小了说,揭露贪污腐败,往大了说,那就是保护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不受侵害,这是替老百姓伸张正义的事啊。

这样的人,她能眼睁睁地看着被人欺负得连家都不敢回么,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毛瑾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可她就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那电视上不总有出来碰瓷的么,万一见着李锐,我也可以冲上去,他身手不错,可以趁机逃脱!”毛瑾道。

还有个想法她没说,她在找李锐照片上拍下的人,她想着保不齐就遇上了,到时候人证物证都有了,拿去谈条件换人啊!

当然,这事暂时不能跟孩子们提。都是些没见识沉不住气的家伙,说了也是跟着瞎着急。毛瑾觉得她现在这样扮成清洁工在马路上遛挺好的,可以掌握第一手的信息不说,也便于隐藏呀,谁会注意到她一个老太太头上呢。

“我得再给那大姐找身衣服,从她嘴里套套话什么的。她在这条街上待的时间长,肯定有不少的小道消息!”毛瑾在心里默默地筹划着,这一天下来,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可她并不气馁,没有消息,那就说明李锐暂时是安全的。这个节骨眼儿上,保命最要紧。

“在公安局门口碰瓷儿,亏你想得出来!”毛线照着她屁股拍了一把:“瞎搞!现在是法制社会,懂不懂啊!提醒你,别被人圈进去啊,我可不去给你送牢饭去!”

“法制社会?”毛瑾腾一下就坐起来:“那你说说李锐犯了什么法了?”

不等毛线说话,她又使了个眼色:“那东西你也看清了,到底谁犯法了,你心里没数么?”

“这”毛线很想说,别人犯法并不是你也犯法的理由,那社会不乱套了,那不成劣币驱逐良币了吗?

“这什么这!”毛瑾摆了下手,示意她打住:“闺女,妈跟你说,这人啊,你可以怂,可以中庸,可以不作为,可以明哲保身,但是,起码你得讲道理,你得明辨是非,不能稀里糊涂活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嗯?”毛线被她老娘训得一愣一愣的,这价值上的,她差点儿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呢!

“行了!不就是想去扫大街么,没人拦着你啊!”毛线推了她妈一把:“您说您一个过期的少先队员,给我这样的老党员上课,您不觉得理不直气不壮亏得慌吗?”

“知道就好!”毛瑾两腿一蹬,接着躺下:“就是提醒你一句,在大街上撞着,千万别说认识我,别坏我的事,王鑫远那边的工作你负责做,叫他没事别去那条街上晃悠!”

毛线一听,这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啊,有一点她很是好奇:“老毛同志,采访一下,您是如何忽悠那环卫大妈的?”

毛瑾就把她跟环卫大妈交手的事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一点:“我这不叫忽悠,这叫”

毛瑾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最后吐出几个字:“行为艺术!”

毛线刚喝得一口水,直接呛到嗓子眼里,咳了好半天,才把那一口气顺下去。

“往后谁要再说河南人是骗子,我第一个跟他急眼!”毛线瞥了她妈一眼:“您把人家大妈骗得团团转,您才是真正的大骗子,大忽悠!”

“做事还是得靠智慧!当然,长得慈眉善目也很重要。”毛瑾笑了下,不置可否。

“当这是夸你呢!”毛线也是服了。果断放弃劝阻,由着她去吧!虽然她觉着这是个无用功,可心里还是被她老娘这份义气所折服了。

“做人总是要有点追求的嘛!”毛线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发现了她妈身上除了爱钱以外的另一个品质,还算优良,她心里莫名还生出几分敬佩来。

“难怪老王同志被这老家伙拿得死死的!完全不是对手啊!”毛线好像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她也总算是明白了老娘和生父要仙林之间的一些纠葛。

“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分开是早晚的事!”毛线终于承认了这一点。

“妈,你去可以,就当锻炼身体了。但有一点,千万别瞎折腾,更不能干出授人以柄的事来!”毛线按了下遥控器,电视定格在中央某巡视小组进驻某央企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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