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回去先安顿好皮蛋和毛球,给它们喂了狗粮,这才拎了衣服去敲毛线的门。
毛线正对着镜子操着一把刮眉刀修眉呢,一走神,直接剌了一刀,立马见血。

“真是个瘟神!”毛线拿纸巾抹了血迹趿拉这拖鞋去开门了。

“怎么还挂彩了?我看看!”杜云凑过来拿掉她的手。

“都赖你!”毛线直接用手挡住整个眉毛,她这眉毛才修了一边,丑死了!

“你怎么还划眼皮上去了呢?”杜云很是紧张地捏起她的下巴。

“有吗?”毛线也慌了,倏地拿开手。

“嗯!倒不算严重。”杜云点头,将她牵至沙发上,又去拿了修眉刀过来:“我帮你刮吧?”

“你行吗?”毛线很是怀疑。

“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杜云笑道。他嘴角微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乎志在必得。

毛线这脸瞬间就垮了,好端端地她修眉毛干什么,这些可好,刮破相了不说,还整得两边都不一样了!

“那你可给我刮好点,别不一般齐啊!”毛线这会儿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放心!我这是什么手!”杜云说着就拉开了架势,他身子往后仰,抬起毛线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右手捏着刀柄习惯性地比画着。

“我怎么感觉你是要拿我开刀呢?”毛线这心里有些不踏实,道,“我还是自己弄吧!”

杜云举起她的手,捏着手腕晃了两下:“您这手,没轻没重的,别一不小再把眼珠子剌出来!”

毛线这眼皮突地跳了一下,新剌的创口扯出丝丝痛感。

“你不会故意整我,给我弄个八点二十的眉毛吧!”毛线很是心虚,貌似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变着戏法一般折腾杜云。虽然,她也没搞清楚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赌气一般非得把杜云折腾个人仰马翻。

说罢,她自己先闭上了眼睛,抿着嘴巴等着杜云下刀,任命一般。

她左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支撑着隐隐有些发颤的身体。

“瞧把你吓得。我不会坏你的!”杜云半跪下去,左腿屈起,右膝抵着地板,这个角度,非常巧妙,可以清楚地将毛线的面庞完整地收拢在视线内,她的眼睫毛纤长柔软,尾端向下卷起一截,一根一根,让他想起用在素描纸上练笔时画下的道道,一笔一笔。

“我要开始了,你不准乱动啊!”杜云伸出食指在她眉毛上抚过。她的眉形其实很好,不需要过分修剪,摘去一点杂毛即可。

“我想打喷嚏!”毛线这思想出走了一番,有些迟钝,还没来得及通告,就喷了杜云一脸。

“你成心的吧?”杜云用手抹了把脸,作势要往毛线脸上抹去。毛线赶紧扯了纸巾递过来,哈巴狗一样看着杜云,道:“对不起!”

“倒霉孩子!谁娶了你,约等于慢性自杀!”杜云起身去洗手。

“那恭喜你逃过一劫!”毛线在身后笑道。她满脸红光,有种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快感。

杜云再回来时,毛线已经调整了坐姿,她两只腿屈起,双臂抱着双膝,十指交叉着拧在一起,在她跟他之间筑起一道篱笆。

“可以开始了吧?”毛线眯起了眼睛。

午后的阳光打在她脸上,照出颧骨处皮下青色的毛细血管,她每说一个字,那里就跳一下,像星火一样跃进杜云的眼里。

“可以。”杜云点头,沉着脸道:“这次不许使坏啊!”

“又不是故意的!”毛线闭上了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线。

“赖皮!”这两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夹着一股莫名的欢快。

杜云捏着刀柄,呈四五度倾斜轻轻地刮着,好似手里捏的不是眉刀而是一只碳素铅笔,在毛线白嫩的脸上划出炭黑的道道黑色的绒毛伴着“噌噌”的轻响落下,杜云伸出拇指为她拭去。

“好了吗?”毛线突然出声,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杜云的手指覆在她的眉上,如毛毛虫爬过一般,痒痒的。

“好了!”杜云对着她的眉心吹了一口气,有清新的味道扑过来,让毛线想起了外边的雪。

“你不会给我弄得特别丑吧!”毛线从沙发上跳下来,直奔卧室的梳妆台去了。

她左看右看,几乎要把脑袋扎到镜子里去了,也没挑出毛病来。

“手艺不错啊!将来失业了还可以改行!”毛线道,用她一如既往戏谑的口气。

“好主意!到时候你会来捧场吗?”杜云笑道,眼睛里似有星火在跳跃。

“不去!”毛线伸出手臂将他推至门口,“去外面等着,我要擦脸!”

“擦呗!人家都是怕让人看着素颜,您这”杜云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脑门,“都看八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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