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哪里不舒服,要说话啊!”尼雅说着接过胡心瑶递过来的白布包,敷在她的小腿上,这才转向李维江,“叔,从今往后,给婶子腿上穿的,得跟咱一样,按季节来!这个盐包,得天天敷。”
“可是有寒气?”李维江心里咯噔一下,这莉香腿上没知觉好些年了,为了方便,一年四季都是穿个棉睡裤。

“有!”尼雅又嘱咐他,“热敷的过程中,身体有什么反应都要记下来!”

“好!”李维江像个小学生一样拿个本子认真地记着尼雅的每一句话。

同样记着尼雅的话的,还有胡心瑶。

毛线看了这小护士一样,觉得这姑娘人美心善,不错。

等尼雅出了病房,毛线才问道:“那盐包那么热敷上去不烫吗?”

“不会的,姐!”尼雅将一次性手套脱下来,丢进垃圾桶里,道,“她要能感觉到烫就好了!”

一般人敷热盐包,起先会觉得微烫,后会有点痒,或者发汗都是正常反应,可是李婶没有这些反应。她那两条腿已经很久都没有知觉了,就像那没开刃的刀一样,钝得很!

“姐,那个人是谁!”尼雅往后边瞥了一眼在洗手间门口等着毛线的邓丽霞。

“我同事!”毛瑾道。

“她是不是喜欢李锐哥?”尼雅又问。

“这你都知道!火眼金睛啊!”毛线帮尼雅把脖子后面钻出来的几缕头发塞进帽子里。

“我发现她的眼神,跟你一样。”尼雅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嗯?”毛线不知是计。

“她看李锐哥的眼神跟你看杜云哥的眼神一样!”尼雅说完一扭腰就跑了。

“你!”毛线扑了空,只好威胁道,“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尼雅回身对她吐了下舌头,回家有婆婆在,她才不怕呢!

毛线又在洗手间磨蹭了几分钟才出去,邓丽霞迅速从外套口袋里拿了纸巾递过去。

毛线摇了下头:“谢谢!”

“诶!你可以了啊!”邓丽霞上前搂着她的胳膊,“你看我都被你整成这样了啊!你还不消气啊!”

毛线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我让你来的?”

邓丽霞顿时气结,她这脚上有伤,这会儿走不利索,毛线三两步就把她甩在后边了。

邓丽霞在后边追着喊:“诶!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毛线敛去嘴角的笑意,回身,道:“你说对了!我就这么小气!”

说罢,转身就走。

切!谁还没二两脾气呀!

毛线想着让那邓丽霞也尝尝冷暴力的滋味儿!

邓丽霞眼看着她又要溜了,情急之下,“哎哟”一声来了个假摔!

毛线下意识地回头,看她抱着脚脖子坐在地上,不知有诈,立马跑回去扶她,这一下,邓丽霞抓着她的胳膊死活不肯松开了。

“亲爱的,我错了!向你道歉啊!”邓丽霞“吧唧”对着毛线的脸蛋来了一口。

“你可真行!”毛线非常嫌弃地抹了一把脸,使劲地掰着她的手,“别挨着我!我跟你熟吗?!”

“嗯嗯!”邓丽霞拖着她的手臂摇了又摇,“看在人家被你折腾的遍体鳞伤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嘛!”

“快打住,你脚上的泡都是你自己个儿走的!可赖不着我!”毛线嘴上说的狠,可到底是没有把邓丽霞推开。她太知道那种从亲密到疏离的感觉了。她并不害怕结束一段关系,可是她想结束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毛线,之前真的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邓丽霞这次说得很诚恳。

“你不需要说这些!”毛线站定,非常认真地看着邓丽霞,“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并不重要。我做这些是为了我自己,我不喜欢留下遗憾。”

的确,没有谁能够陪着谁一辈子,成长本就是一个人的事。不能总是盼着三冬暖,春不寒,天黑有灯,下雨有伞,一路上都有良人相伴。有就有,没有,也没什么关系。经历了多次“碰壁”之后,毛线对邓丽霞的友谊已经淡了,她所做的这些,不是为了跟谁解释,而是自求心安。

邓丽霞想到前些日子毛线在学校堵她的事情,又心虚了起来,她本不是个这么小气的人,可是在李锐这件事上,她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呢,看来这次她是真把毛线伤着了。

“李锐人就那里,他的情况,你自己了解,我不多说。”毛线看了她一眼,“从此以后,你们怎么样,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邓丽霞知道毛线说的不是玩笑话,她看上去软弱,主意却是很正的。她之所以还这么一是一二是二地掰扯,就说明她前阵子的态度确实寒了她的心,这事要是不说清楚,她们的关系大概也就这样了。

“我那天看见你跟李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邓丽霞垂下眼眸,道,“我不是恨你,我只是怕你笑话我,怕你们像看傻子那样看我。所以,我在学校里也是尽量躲着你的!”

“在你邓丽霞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连朋友的意中人都抢?”毛线白了她一眼!这都什么人哪!

“可你们那么好!”邓丽霞一着急就说了心里话,这事任谁都得介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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