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里约好了下午见面,沈君研才得以喘息,她转头四看,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让她心中充满了厌恶,尤其是,这间房里刚刚还有简陵川在,那个此时此刻她恨到死的男人。
抿了抿嘴唇,她强挣着从床上起来,身子还很弱,毕竟她刚流产,还浪费了那么多的血,沈君研才站好就感到头脑一阵发晕,她晕乎乎地想一定要让沈湘湘把那些血全部还回来,然后向门外走去。

才到门口沈君研就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她抬起头,看到了简陵川,厌恶地后退了两步,没想到这人还没有走,但她转而又看到简陵川手中拎着的西瓜,不由得一阵冷笑,那可是沈湘湘最爱吃的水果。

对啊,沈湘湘还在医院呢,这人怎么会走呢?

一声不吭,沈君研绕开简陵川要走出门去。

简陵川看着这样死气沉沉的沈君研微微眯上眼,他伸手拉住了沈君研,在病号服下她消瘦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那手腕几乎快只剩下了骨头,他问道,“你要去哪?”

沈君研厌恶地甩开简陵川的手,“难道害怕我跑了?”

简陵川一时无语,然后轻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沈君研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冷笑道,“放心吧,我现在跑不到哪里去,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吗?”

说罢,沈君研自顾自走了出去,简陵川知道沈君研说的是实话,现在沈君研在沈家讨不到好处,唯一爱着她的母亲也已经不在,尤其她身上还有刑罚,更是无处可去。

反正没有什么危险,而且医院里那么多护士。自我安慰了一句,他想起沈湘湘还在病房里等着他,就快速朝着和沈君研相反的方向赶去了。

沈君研立刻就离开了医院,她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还有什么值得简陵川和沈湘湘忌惮的呢?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唯一的靠山的流产的女人罢了!

但就是这样的她,要让害她和母亲的人付出代价!

在临近医院的一家小店买了一身衣服,她脸色苍白却非硬是选择了一条大红的衣裙,活像个女鬼,走在路上格外引人注意,但她全然不顾。

曾经她以为简陵川喜欢素雅,就只穿浅色的衣裙,但是现在她知道了,简陵川喜欢的不是什么素雅,而是素雅的那个人,是沈湘湘,所以纵然她曾经花费再多心思,也不过是热脸贴着冷屁股。

所以何必要什么素雅呢?她为她的素雅、忍让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不自觉又想到母亲,她的眼眶湿润了,但却被她强压下去,哭是没用的,她现在要复仇!她要吃沈湘湘的肉!喝沈湘湘的血!

早早到了约好的咖啡厅,沈君研点了一杯白水,就轻轻倚在靠背上,似乎是在小憩,但她怎么睡得着?仇恨和悲痛折磨着她,让她一刻不得安生。

男人的脚步静悄悄像是猫一样,和他高大的身形完全不符,他走到沈君研所在的桌子旁,坐下,一双像是豹子一样的眼紧盯着沈君研,若不是他的职业习惯,他差点就没能认出这个脸色比纸还白,又瘦得只是一身被裹在衣服里的骨架的女人是沈君研!不知为什么,看到沈君研这个模样,他心中的兴趣全部被挑起了。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反击呢?有趣。

忽然,沈君研的眼睛睁开了,一双黝黑的眸子盯紧了他,他笑了起来,英俊的五官凑成一个邪气十足的笑容,他心中有点满意,为这双眼睛,他对这样的眼睛很熟悉,是猎人的眼睛,是追紧猎物不放的猎人的眼睛。

两人这么对视了一会,沈君研原本的警觉消失了,她声音带着些疲倦说道,“好久不见了,姜轲师兄。”

“是好久没有见了。”男人又笑了,像只狡猾的狐狸似的眯上了眼,“但是师妹啊,让我做事,可不是叫一声师兄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沈君研似乎叹了口气,她和姜轲是大学认识的,同专业的师兄和师妹,还一起合作过一个项目,也算是熟悉,但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联系这个人,毕竟,一个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男人,她宁愿避而远之。

“我要沈湘湘害我母亲的证据。”不再犹豫,沈君研直接说道,“不知道师兄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啧啧。师妹果然是在难为我。”姜轲感慨道,正好服务员端上来两人的饮品,他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细细观察着沈君研的表情,在沈君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怕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原本沉静的表情激动了起来,像是一阵风吹过湖面似的。

他慢悠悠说,“师妹啊,别着急,你这条消息可不容易,不说她之前陷害你的事做的滴水不露,这件事恐怕更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就说沈湘湘背后可有你父亲沈健雄撑腰,真要查出什么,师妹,你担得起,我可担不起。”

见姜轲把话说到了正题上,沈君研不自觉放下了方才对方的调侃,她知道这是两人能否合作的关键,更重要的是,她之后的复仇,需要的是一个长期的合作伙伴,虽然和姜轲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是另一方面来讲,姜轲的确是她最需要的合作伙伴。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信心十足说到,“师兄怎么知道,我保不住你?”

“哦?师妹用什么保我?”虽然心中有了答案,但是姜轲依旧问道。

“唐氏应该能保得住师兄吧。”缓缓地,沈君研说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姜轲忽然大笑起来,“师妹,你这么有把握?唐国义虽说是你外公没错,可是他早已和你母亲断绝了母女关系,而且对于你父亲沈健雄恨之入骨,你又是沈健雄的亲女儿,我想,不论唐国义再怎么崇你母亲,也不会对你伸出援手吧。”

姜轲说的完全没错,当年沈君研的母亲硬跟了沈健雄时唐国义就在反对,但是那时父女二人还没有彻底闹掰,直到后来沈健雄出轨唐钰依旧不愿听父亲的话和沈健雄离婚时,父女两才断绝了关系。但饶是如此,深爱着女儿的唐国义还是暗中为女儿撑着腰,沈健雄才不敢太过分,唐钰在沈家的日子也才没那么难过。

想到过去的事,沈君研心疼母亲的同时又发觉,自己差点走了母亲的老路,心中恨意更甚,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赌,外公绝对不会放弃我的,就凭这些年来他对母亲的暗中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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