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带着冬儿回家了,艰难的把冬儿从车上抱下来。
下意识的停在一楼卷闸门的门口看了一眼四周,她在想那个黑衣人会不会还在这附近。

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对自己的善意,她想跟他说声谢谢。

谢谢他那天挺身而出,让冬儿免受责难。

可是,夜色深沉这周围根本没人。

南烟打开门,把冬儿放进了屋里,回头关门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南烟心头一怔,下意识的用力把门拉下来。

但是,对方力气很大,反应很快,她门没关上,那个人已经钻进了屋里。

“陆明城,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逃?”

“我的事和你没关系,请你出去。”

南烟激动上前推陆明城,但她的力气根本推不动陆明城。

“南烟,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个勇气承担的人,可是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你明明可以反击,可以报仇,可以把他们加之在你身上的所有痛苦全部讨回来,可是你却缩着头不愿去做,你连死都不怕,你到底在怕什么?”

“陆先生,你恐怕没经历过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吧,你没经历过,有什么资格说我。”

南烟狠狠推开陆明城,陆明城死死抓着南烟的肩膀不肯松手。

“我没经历过,可我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陆明城愤怒的嘶吼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冬儿,冬儿看到陆明城抓着南烟的手,立刻哇哇大哭了起来。

“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妈妈。”

冬儿撕心裂肺的声音,让陆明城的心头猛的一怔,顿时松开了南烟的手。

南烟转头奔过去,把冬儿抱在怀里。

轻声安慰:“不怕,没事,妈妈在,妈妈在。”

冬儿的小身板颤栗着,惊慌的抱紧了妈妈的脖子,那双眼睛就像森林里遇见猛兽的小麋鹿,闪着泠泠泪光。

“叔叔,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妈妈。”

这孩子把他当成恶人了,当成要欺负妈妈,伤害妈妈的恶人。

陆明城的心猛的刺痛一下,转身仓皇逃走,像个落败的战士钻进车里,莫名的觉得呼吸逼仄,仿佛一时之间找不到呼吸的出口。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手机上闪动的来电显示是:“老陆。”

陆明城快速的接起电话,没等他开口老陆已经开口了。

“明城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南烟是霍北冥的死穴,是搬倒霍家的利器,无论如何要好好利用起来。”

“嗯,我知道。”

陆明城挂了电话,坐在车里望着二楼亮起的灯心情复杂不已。

他好像明白了,南烟为什么放弃复仇?

那个孩子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在他面前挥之不去。

可他要利用南烟,他凭什么同情南烟?

意识到这一点,陆明城的心口忽然莫名的窒塞,一脚油门车子极速离去,在暗夜的公路上飞速驰骋,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冷静,清醒,畅快。

冬儿哄睡后,南烟又做了很多事情,订机票,找酒店。

她迫切的想要快速的逃离这一切,带着江来的骨灰一起逃离,逃到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的地方。

仇也还,怨也好,她都不在乎了。

她不能自私的把自己生活中所有的仇怨,压在一个小小的肩膀上。

冬儿应该有正常孩子该有的生活,她答应过小敏的,会让小敏快快乐乐的长大。

做好这一切后,南烟收拾好江来的骨灰盒,找了一条白色围巾仔仔细细的包裹了起来,然后抱着江来骨灰躺在沙发上睡了。

......

苏宇40db6ce4诺给南烟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找过来的时候,在门前的花坛地下找到钥匙进去。

屋里收拾的整整齐齐,桌子上给他留了一封信。

“宇诺,我走了,别找我,我会过的很好的。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站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问就义无反顾的相信我。有你这个弟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姐姐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姐姐爱你。”

一句姐姐爱你,看的苏宇诺泪流满面。

坐在沙发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小时候,他总爱跟在南烟后面,追着南烟跑。

叫她:“姐姐,姐姐,你等等我。”

现在,姐姐真的走了,姐姐不等等他就走了。

苏宇诺愤愤不平的给霍北冥发了一条信息。

“她走了,你满意了。”

霍北冥像是从一场噩梦中突然惊醒,直起来睡的几分麻木的脖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满地凌乱,米色的沙发上还有点点血迹,好像是女人的落红?

霍北冥的心猛的一沉,头忽然炸裂般的疼痛,根本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慌忙的寻找手机,准备给秦奋打电话。

可划开手机时,看到的却是苏宇诺发来的信息。

他想都没想穿好衣服就冲了出去,在门口差点把前来给他送早餐的青姐撞翻,却并没有任何停留。

“霍先生,您要去哪儿?”

青姐一脸慌张的跟在他身后,可是霍北冥却连头也没回,就上了电梯离开了帝王。

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儿,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霍刚,南烟不见了,你给我查,现在查,看她去哪儿了,我一定要找到她。”

“苏宇诺,是不是你?是不是故意把他藏起来了?你把她藏哪儿了,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不去打扰她,我就想知道她在哪儿。”

“陆明城,你把南烟带走了是吗?你把她带哪儿去了,你把她还给我。”

霍北冥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所有他想的起来会把南烟带走的人,他都打了。

像个走投无路,找不到出口的困兽,在京海的公路上,胡乱的穿行。

机场,他漫无目的找,随意抓着一个路人一个一个的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南烟?带着一个这么大的小女孩?”

可他得到的答案始终都是茫然的摇头,否定......

他这一次真的把她弄丢了,再也找不到她了。

天下起了雨,这场雨来势汹汹,他站在南烟和江来家的那个楼下定定的站着,大雨把他的衣服淋的透湿,他却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像个没有感知的雕塑,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冷漠如冰。

“如果五年前,你知道失去她会这么痛苦,你还会不顾一切把她推进监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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