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低头掩耳,充满痛苦,这才知道对方原来如此厉害的,是身怀异能的奇人。
“楚邪,闹够了,快给我停下,别闹了。”沈飞以同样有力的声音劝阻楚邪继续任性施为,后者见立威已足,从空中落下,重新坐回马背,两腿一夹,野马王往前行去:“我先入城了,一天一夜没吃饭肚子都饿瘪了,别在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好不好。”毫不在意地表达心中的不满。

沈飞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一边苦笑,一边对王林说:“王将军您没事吧,小弟不懂事,您千万不要怪罪他了。”

王林摇了摇头,脑袋因为刚才的啸声嗡嗡作响,到现在仍没有好转,扭过头来看坐在马背上离去的楚邪,连连挥手命士兵们让开道路,再往城墙上看,看到坚硬如壁垒的黑色城墙其上赫然发生了凹陷,产生了一个如同被方圆三丈的巨大拳头攻击过后留下的清晰印记,心有余悸,暗道:“难怪皇子殿下要把正位让出来了,这两个道士都有着一个人对抗一支军队的能力,真的很不寻常。”

转过头来,看待沈飞的目光透露出了几丝谄媚:“沈道尊,你的兄弟心性率直,实在让人佩服,来,咱们入城吧,吃好喝好,才能够及早启程。”

“是这个道理。”沈飞笑,心说:楚邪误打误撞的反而彰显出了道宗的实力,以后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几乎都是本色演出,刚刚好。

经过这一闹,王林将军的眼里几乎全被沈飞温和的面庞填满了,连王子殿下拓跋烈都容纳不下。谁想到画面一转,六道黑影从头顶上方极速坠落,是纳兰若雪坐着老二到来了。

冰冷的獠牙和利爪距离头顶不过半米,王林深感背后冒凉气,等到看清这从天而降的生物面容时,更是如同五雷轰顶,惊不能言。

“这……这是什么东西?长了翅膀的狼居然有六只!”却又骤然感受到鼻端飘来了浓厚的血腥气,抬眼看时,一张血盆大口已然近在咫尺,獠牙参差,猩红的舌头生满倒刺,舔舐他的面孔,狭长上挑的眼睛一片血红,目光凶狠,兽毛张牙舞爪,如同巨大的恶魔。

王林的脑袋一下子空了,感觉世界已经与自己远去,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就要坐倒在地,幸好沈飞及时搀扶住了他。

“王将军,这七头小狼崽都是在下的宠物,没有吓到你吧。”

“小狼崽?宠物!”王林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深深地望了拓跋烈一眼,心说拓跋烈你可真是找了个好靠山啊。双腿哆嗦,牙齿打颤,一时半刻还是没办法调整好状态,却又感受到一丝清凉的力量顺着沈飞与自己接触的右手滑入体内,这才慢慢稳定了心神。

沈飞拍了老大两下道:“快躲开,去找若雪,这里没你什么事情。”老大这才离开,离去之前竟然流露出近似于人类的目光,目光中充斥着不屑,像是在嘲讽王林身为一个将军,却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拓跋烈道:“走,王林将军,咱们进城吧。”

“走,进城!”车轴碾压,留下两行清晰的印记,战士们拖着疲累的身躯押送重要犯人进入南通城。

……

南通城是一座要塞城市,城内居住的都是军人和其家属,只有零星几家商户存在,据说商户都是王将军的娘家人开的,供应一些除了日常生活用品之外的东西。

帝国对于军人的待遇非常好,可以说一旦入伍,包括家属在内吃穿再不用愁。单单新入伍的新兵蛋子,岁入就有十两银子,五担粮食和一匹布,足够一个小家庭用了,所以帝国男人,都以能够加入军队为荣,谁家一说自家有一个军人,全村都羡慕的很,是祖上冒青烟积下的德,也由此,拓跋圭的皇权才能如此稳固。

街道细窄,处处可见碉堡、民房,地面干净平整,一水的石板路直接通向将军府。将军府高大气派,与破破烂烂的民房形成鲜明的对比。陛下严令禁止克扣军饷,违令者处以斩首极刑,落实到实处却仍然困难,年入十两白银,将军每人扣一两就是不小的数额,再加上谎报家眷人数,谎报修缮碉堡的数量等等的招数,钱对将军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将军府修的气派,深红色如同狮子开口一般的门厅,祥瑞的鸟兽端坐在屋梁上,打眼望过去,占地百亩,房舍百间。只有一点和金陵城不同,那就是院墙的高度绝对严格控制在两米以下,绝不敢越雷池一步,像令狐府那样将府上建造成坚固的堡垒,绝不敢这么做。

夜已深,沈飞他们的到来惊动了城里孩子和妇女,一双双惊恐中含着好奇的眼睛从母亲的怀抱中显露出来,显出温情的一面。千人军驾轻就熟地各自回家吃饭睡觉了,再集合的时间是第二天的辰时,令狐悬舟和芊芊姑娘被带往了将军府的偏房。王林将军知道两人嫌疑犯的身份后本想将他们关押进牢房,被沈飞阻止,好说歹说,安排了府内一间偏房居住,派重兵看守。

众人来到主厅,闲聊之中府上厨师以最快的速度准备下了精美的菜色,一一端来以花瓷碗扣了平放在桌上,总共一十二道,再加上甜食和汤水,应该说,虽然来时仓促,但将军府已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一席丰盛的晚宴。

“深夜赶工,略显仓促,王子殿下和两位道尊,就将就将就吧。”王林将军谦虚地说道。

“深夜打扰,冒昧至极,王将军能够准备下如此精美的饭菜,实在受宠若惊,来,将军,本王敬你一杯!”

王林乐呵呵地笑着:“王子殿下,您为陛下办差,不辞辛苦,实为我等的楷模,应该王某先敬您才对。”

“那这样,沈道尊,楚道尊,咱们共同举杯,痛饮一杯可好。”

“楚邪他不喝酒,我看就不必强求了。”

“谁说我不喝酒的,喝,干杯!”

四人举杯痛饮,第一杯酒下肚。

此时,圆形的饭桌上只坐着他们四个人,纳兰若雪并不在侧,因为帝国法律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其中女人地位落后于男人,凡是大户人家,男女都是不可同桌的。但也有例外,比如说出身名门的安玲珑,娘家的地位高,因此在男人家中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起来。

纳兰若雪坐在旁厅小一号的屋子里面独自用餐,心中别提多不痛快了,要不是沈飞好言相劝,连连许诺肯定会翻脸的。不过七小倒很得意,来到将军府,吃的好,喝的好,还能陪着若雪上桌吃饭,不一刻功夫,肚子便撑得圆滚滚的,躺在地上露出肚皮,等着若雪骚弄。府上的下人远远看着它们七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在纳兰若雪面前温顺的像只小狼狗,都是啧啧称奇。

话说回来,四个男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桌上有酒有肉,很快便敞开心扉了,王林问道:“殿下啊,被你抓起来的那两个人都是谋害三王爷的凶手吗?怎么还有男有女啊?”

“凶手已经被沈道尊击毙了,那两人都是嫌疑犯,与案件有所牵连而已,拉回京城给父皇亲自审讯。”

“三王爷死了,咱们万岁爷一定很不高兴,只怕金陵城免不了一场浩劫了。”王林对当今万岁很了解,知道这位爷无法忍受任何人对于皇权一丝一毫的侵犯,说不定会为了杀鸡给猴看,给金陵城来个大屠杀,所有与事件有牵连的人连坐,到时候,繁花似锦的金陵就会变成修罗地狱了。

“父皇确实很不高兴,但调动军队的目的是因为金陵城那帮人势力实在太大,不调动军队的话,根本没办法缉拿他们。”

“下官听说,金陵城的地头蛇是叫令狐悬舟吧。”

“就是两名案犯中的那个男的。”

“你们抓的是他啊!”

“怎么?王林将军认识他?”

“殿下您也知道,南通城与金陵城毗邻,对于那边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的,卑职听说这令狐悬舟从黑道崛起,一路杀伐直至和金陵城原来的三大巨头并列,最后超越他们成为金陵城王者,其实力不容小觑。”王林话锋一转,端起酒杯来:“殿下连如此人物都能缉拿归案,实在让王某佩服,佩服啊。”

拓跋烈同样端起酒杯,道:“缉拿归案虽说是做到了,但是路上的太平难以保证,我们大晚上的赶路,急行军一天一夜到了南通城,就是怕他的人在路上埋伏了劫囚车!”

“劫囚车?他们敢!帝国军队押送的囚车也敢劫,至陛下的威严于何处,不要命了吗!”

“话是这样说,但毕竟是出了金陵城了,路上匪徒众多,若真是发生点什么事情,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也很难将罪责推在他的身上你说是不是。”

“殿下说的不无道理,要不王某再派一支队伍协助您押送犯人吧。”

“不必了,父皇他既然只调派了一支千人军给本王,本王便只能用这一直队伍押送嫌犯到达帝都,不能有误。

“何不向陛下阐述利弊,重新申请一下。”

“父皇他老人家心细如发,高瞻远瞩,做出的决定没有那么容易动摇的。”

“是啊,皇帝陛下高瞻远瞩,非下属可以理解。”

“我提议,咱们共同举杯,敬当今万岁一杯如何?”

“好啊,端起酒杯,敬陛下!”

又一次共同举杯,在此之前楚邪已经自顾自地连续饮下多杯烈酒了,斜眼瞅了王林和拓跋烈一眼,心说:敬陛下?相隔十万八千里的酒桌上还不忘拍马屁,可真是够虚伪的。

皇帝陛下千秋万代,皇帝陛下高瞻远瞩,皇帝陛下心细如发,一口一个皇帝陛下叫着,那真是比对待爹妈还要亲得多了。

一番痛饮,不懂得运功卸去酒劲的拓跋烈和王林都已经晕晕乎乎的了,说话也越来越大胆起来。

“沈道尊,是沈道尊吧,听闻道士都有着通达天地,神鬼莫测之能,不知道能否露两手给王某开开眼,今后见了人也好给道宗宣扬宣扬。”

沈飞听他如此说,单手向上持于胸前,下巴微拢,做出了一个下山以后他自己想出的,道士说话时候的惯例动作,模本是参考和尚的双手合十:“道宗的威能入城之前,王将军不是已经见识过了,还有必要再展示一次吗。”

王林大概是确实喝多了,酒劲上涌就开始口无遮拦起来:“拳打脚踢是硬功夫,道士会和尚也会,王某想看一些,只有道士会而和尚不会的招数。”

“王将军真的想看?”

“真的想看!”

“可是我们道宗的本事又不是街头卖艺的杂耍,怎能谁想看就能看呢。”

“沈道尊,咱们相识一场,这点面子总要给吧。”

眼见沈飞面色不变,似乎不准备给这个面子,拓跋烈开口劝道:“道尊,王将军是军队的人,与我拓跋烈算得上同气连枝了,你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就随便展示两手给王将军见识见识吧。”听意思,是想趁机拉拢王林了。

以前他身在前线,一心捍卫国家和平,只谈军事不谈交情,现在既然打算加入九龙夺嫡的王位争夺战,便需要改变往日的风格,积极拉拢所有可以拉拢的势力,刚好走到王林将军这里,接触到一般王子难以接触的军队高官,向他抛出橄榄枝是自然的。

沈飞明白拓跋烈的意思,他既然开口了自然不可能不给面子,当下道:“既然殿下发话了,那便小露一手,也算是对丰盛晚宴招待的感谢。”信手拈来一片花瓣,放在酒杯中,双手结印:“五行创生术——水中生花。”下一个时刻,水波荡漾,平凡无奇的花瓣在光芒映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为一朵散发出迷人芬芳的鲜花,鲜艳盛开,美丽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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