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妖痛苦不堪,沈飞这一剑正刺入它的背脊,以至于头和尾巴同时从地面以下冒起,痛苦的扭曲,而身子疼痛,动弹不得。滚滚黄沙顺着鳞片缝隙滑下,沙妖痛的打滚,翻滚的身体将周遭的一切打个稀巴烂。
正在施法的长宫子看到自己的爱宠遭受到如此折磨,心疼不已,猛提一口气,两手之上道符燃烧速度增快。

沈飞见沙妖吃痛暴走不马上逃离,感慨妖兽毕竟是妖兽,总归智商有限,趁着通天教三大高手全力施法的空荡,操控花瓣云降落下去,挥剑横扫,剑罡爆发,将沙妖的鳞甲斩的片片剥落。

可能是距离太远了,这般纵情肆意的挥剑没法给沙妖带去太大的伤害,斩碎了鳞甲却不能切断皮肉,以至于沙妖更加发狂,狂暴的叫声中,方圆千米的建筑物尽化黄沙,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下向着更高处汇聚。

居然形成了一座尖塔的形状,要将沈飞笼罩进去,后者剑刃劈斩在黄沙之上,感受到了莫名的阻力,不敢大意,“有去无还”剑意全开,逆着向上的沙流反而冲向地面,一式有去无还干净利落地用出,剜去沙妖的一只眼睛。

后者发狂,血口对着天空,发出震人心魄的咆哮,在它放声咆哮的时候,整个天地似乎跟着震颤起来,方圆三里的房屋窗户纸全部损毁,三里之内的建筑物“咯吱咯吱”响个不停,似乎随时可能倒塌覆灭。

房间里的人们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有些体力不支的,五孔六窍都流出血来。

妖兽在临死之前,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能量,沈飞身在战斗核心地带,受到沙妖叫声的影响最为严重,感觉这与身在蜀山,金蝉翠召唤出千万只灵蝉同时振翅,用声波给人带去伤害的道理如出一辙。

眼眸中冷光一闪而过,整个身体张开,将手中长剑扔到高处,空出的双手并拢往下压,稳住震颤的心神,等到神剑落下的时候,再一把握住剑柄,冷冽的目光扫过剑刃的锋毫,举手间,剑芒爆涨到三米开外,沈飞又一次跳下花瓣云,两手持剑柄,保持半跪姿势,与那暴涨的剑芒一道向地面疾坠,“噗嗤”一声,一举洞穿沙妖上下双颚,将那张食人无数的血口钉死在地面上,永远无法再张开。

即便如此,沙妖还是没有死,整个身体上下甩舞,拼命挣扎,哪怕伤口因此变得更大也不在乎。上下颚都被贯穿了却依然有力气挣扎,沙妖的生命力确实顽强,沈飞还是本着见好就收的原则,准备抽身退走。却没想到,之前受了重伤的老大,不知何时到了近处,扑在沙妖第一次受伤的伤口处,用牙齿咬住烂肉死不松口。

沙妖遭朝花夕拾剑刺穿两次,第一次是在背脊上,伤口深而且长,直到现在仍然向外冒血,因为这个伤口,沈飞才能准确找到它的位置;第二次被伤到了头,上下颚遭一举捅穿,伤势极重,由于朝花夕拾剑始终没有拔出,它身上最厉害的武器“血盆大口”也被破坏掉了,整个头颅被强行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大就是瞅准了这个空档,拖着一副重伤之体,不要命地扑到沙妖背脊上的伤口处,死咬住不放开,之前张牙舞爪的皮毛在承担了大量的伤害之后全部软绵绵地趴下了,湿漉漉的粘着血污,老大不借助它们,纯粹用牙齿和利爪撕咬,左前腿的残疾不能阻碍它复仇的欲望,老大疯了似的,咬住沙妖背脊处外翻的伤口,撕扯、啃咬,无论如何都不松开,等到沙妖越来越没有力气的时候,再拼命将身体往里钻,扯断沙妖的骨头,吸食骨髓,允舔鲜血。

它这疯狂的举动看得沈飞冷汗直流,眉蹙不舒,这般疯狂的报复,简直像是天狼版的炎天倾,沈飞不禁会想,自己曾经削去了它的一只前爪,有朝一日抓住机会,它会不会也这般疯狂地报复回来。

这样想着,沈飞忘记了拔去神剑,也没必要这样做了,伤口不断流血,脊柱也被老大扯断了,沙妖虽然还没有断气,离死也不远了,其实对于现在的它来讲,越是挣扎反而越痛苦。

老大整个身体都钻了进去,顺着伤口往里挤,扯断沙妖身体之中的骨头,啃咬它的筋肉,吸食它的鲜血,状若疯狂,场景凄惨,被沙妖转化而成的整片沙域里的每一粒沙子都沾染上妖兽粘稠的绿血,凹陷的地面化作了湖泊,沙妖躺在湖泊里,躺在自己的血液里。

“该死的沈飞,我和你势不两立!”身为主人的长宫子看到随身宠物惨死,愤怒地呐喊。与此同时,从光芒中具现而出的妖物终于成形,身长百米,两鳍如翅,尾巴又细又长,像是一把细长的宝剑,整个身体呈深紫色,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形图案,如同一只只眼睛,盯着外面的世界,含着剧毒的风缠绕在身上,保证它不会从空中摔落。

妖兽终于成型,威压增大了百倍有余,躲在皇家赌场最高处偷行男女之事的令狐悬舟强行按捺内心的欲火,推开窗子望向远方,看见出现在云端的怪物,大吃一惊:“连陵鱼都出现了,区区一个沈飞,难缠到这般的地步吗。”

却马上被两条魅蛇一般的美腿缠住,拉回屋子,“不要分心,我要!”向外的窗户重新闭合,隔着窗户能听到女性肆无忌惮地吟叫。虎姐确实成全了令狐悬舟,可是,她也真的毁了令狐悬舟,一个终日沉浸在温柔乡里的男人已再难搅动起世间的风云。

陵鱼一出,腥风狂舞,威压盖世,墨鸦早就躲到高不可攀的地方上去了,唯恐牵连到自己。

陵鱼也称墓鱼,是世上最毒的鱼类之一,被它浸泡过的水域立时成为毒潭,过个一年半载毒性都不会消退。它本是帝王塚的守护,专门负责看守王墓,不知怎么被通天教收服了,成为了攻击性最强的武器之一。

此鱼一出现,腥风如刀,较之前凛冽了十倍不止,连长着翅膀的六小都被吹拂得东倒西歪的,难以稳定身形。

沈飞搞不清楚对方的实力,看情况是个难缠的对手,抽出长剑,伤口处的妖血立时喷出,高达两米,他以仙罡护体才没有被弄污了身体,接着双足发力跃起,跳到花瓣云上,命令七小道:“退,随我退。”

这番命令本来是对着老二到老七发出,没想到老大也接受了,从沙妖体内爬出,体力恢复不少,弹跳着跟上了沈飞的步伐,或许在它看来,沈飞总归还是主人的吧。

“呵呵,哪里跑啊。”长宫子冷笑,命令陵鱼道:“给我杀了他,不计代价。”经过之前的施法,长宫子身形一下子消瘦很多,眼袋深陷,面颊内凹,可见出召唤陵鱼并不容易,不过结果倒是可喜,陵鱼总算是被召唤了出来,其威力马上便可知晓。

仙人斗法,凡人没有插手的余地,附近的街道早就清空,看热闹的人们见到了恐怖斗法的画面,以及无辜惨死的平民尸首,不敢再逗留,逃得远远的,甚至在巨大陵鱼出现之后,开始向着城外逃窜。

唯有一小撮光头的和尚,之前从未在这城里出现过,却逆着人流,于这“灾难景象”出现以后,进入金陵城,进入到灾难发生的核心地带,组成棍阵,棍指陵鱼。

其中一个大和尚身披太阳红袈裟,头顶六戒疤,满脸皱纹却也慈眉善目,步伐沉稳,吐气有力,“阿弥陀佛,通天教的妖人们,陵鱼是剧毒之物,这般胡作非为下去,最是繁华的金陵也会遭到破坏,速速将之收起,我可保你安然离去。”

“安然离去?臭和尚,你们就是天真呢。”心爱灵兽被诛,长宫子正在气头上,眉眼一横,戾气外露,他浓眉体高,轮廓分明,瞪眼的时候端得吓人,陵鱼倒很听话,立即调转矛头,对准了蓦然出现在近前,不知死活的这班和尚。沈飞也很惊奇,本来进入金陵城以后,便再没有见过寺庙的势力,本以为寺院已经放弃了此地,没想到他们却在这般关键的时候赶了过来,迎难而上,这样看来,或许佛祖慈悲并非妄言,和尚的善心也并不都是装出来的,是真有其事,类似常藏那般的极恶异类,只是佛宗的一少部分而已。

却也深深地为他们捏了把汗,陵鱼霸道至极,离得很远,都能感受到它的威压,这些和尚里,除了中间穿袈裟的那一个气息稍强,其他人都没什么厉害,恐怕不是陵鱼的对手。

老和尚身披袈裟,手持九环锡杖,那锡杖因为过于沉重,单独立地轻松,老和尚持在手里却不显得费力,可见出实力不俗。锡杖抬起,金光万丈,祛邪避恶,老和尚大喝:“阿弥陀佛!”身后现出庄严法相,是一尊横眉立眼的金身罗汉。

在佛宗内部,罗汉是次于菩萨的存在,主要表现在修行己身的觉悟上,而在普通人看来,罗汉和佛的最大区别是表情和体态上的不同,罗汉往往以横眉立眼的凶横形象示人,全身肌肉,体高身宽,行动灵活,光头之上留着戒疤,庄严不足,狠戾有余。而佛则是慈悲的,气息祥瑞,眉眼和善,肥大的肚子里盛纳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悲悯的笑容中含着普度万物的决心,佛是有头发的,不管是水波纹发型还是盘头髻发型,总归是有头发的,因为额头之上的戒疤已经随着心境的提升而消退,头发重新长出,形成不为物喜,不以己悲的中善性格。

佛门高手在战斗之时都能召唤出金身法相,据说所谓法相就是佛祖以及他坐下的诸位高僧、菩萨、罗汉,用法相战斗,就是召唤前代的力量战斗,因此佛宗高手必须心怀信仰,信仰越虔诚,实力就越强大。

净灵和尚的法相是一尊心怀慈悲的金佛,而面前老和尚的法相,则是一尊罗汉。佛祖身边曾有十八罗汉,老和尚的法相看不出是其中的哪一个,却与铁背上人借助金刚伏魔杵召唤出的罗汉有着明显的不同。

金身罗汉有着三层小楼大小,始一出现,便将陵鱼嚣张的气焰压低了不少,“砰砰砰!”九环锡杖连续挥舞,重击在陵鱼身上,将它打得连连后退。

“随我上!”老和尚战意全开,像是变了一个人,老迈的身体一下子年轻了十岁,面孔之上红光返照,袈裟充盈,仿佛身体中的肌肉重新生长出来。持棍位于他身后的小和尚们,接受方丈的命令,或踩背跃起,或以双棍搭成跳板高高跃起,一个个腾跃到天空中,手中棍棒奋力挥砸。那不过是普通的木棍,往前挥砸的过程中,却放射出金光,变长又增大,化作擎天一棍,击打在陵鱼身上,更是爆发出金铁撞钟的嗡鸣。

“杀杀杀杀杀杀杀!”和尚喊杀,却是为了心中的慈悲,为了济世救人!

和尚们很有节奏的跃起,挥舞神棍,抽打陵鱼,落地后,立刻组成阵势,帮助身后的人继续腾跃起来,如此往复,霸道无比的陵鱼被打的节节后退。

“就是这样,看我给他致命一击!”

话音落地,老和尚高高跃起,他身后的罗汉法相随着一起腾跃到空中,达到最高处的时候,九环锡杖抡圆了往前砸,只听“轰”的一声,就一下子,便将陵鱼的头盖骨砸得稀巴烂。紧接着,一根根金棍落下,棍棒抽打一波接着一波,陵鱼的身体被打得破破烂烂。

凶猛的攻势之下,沈飞却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充满了担忧,因为即便遭受了这般严重的伤害,陵鱼身上的气息却并没有因此减弱,一丁点都没有。

果然,在凶猛的攻击出现衰竭的迹象以后,一阵毒风蓦然刮过,再敲打上来的棍棒就被生生粘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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