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杨贺忽然“咦”了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隐约看见一只猫的身影,蹲在我们汽车的引擎盖上。
那只猫,那只猫竟然长着一张煞白的人脸!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那猫的脸就变回了正常的模样,和其他猫没什么区别,我揉了下眼睛想也许是看花了眼,正要仔细查看的时候,那只猫忽然矮身一窜,消失在了黑暗中。

“怎么啦?”唐柔不解地看着我。

“有只黑猫蹲在我们的车上,你没看见吗?”

“有吗?”唐柔瞪大眼睛。

我和杨贺对望一眼,看着他的目光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猫吗?你有看见吗?”唐柔松开挽着我的手,回头问何雪怡。何雪怡也瞪大眼睛:“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有看见?怎么可能?!”我激动地惊叫道。两个女孩肯定是被我的样子吓住了,紧紧站到一起,还互相手拉着手。

杨贺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没什么猫。我们吓你们玩儿的。”说罢将车钥匙抛给我,道:“我累了,你就受点累,回去的路也交给你了。”

毫无疑问,杨贺说的话只是安慰两个女孩子的,而且没多大效果。

一路上,我们四人都沉默无语,直到快到家了,气氛才有所缓和。唐柔和何雪怡开始在后座叽叽咕咕,我和副驾驶的杨贺也开始有句没句的搭着。

我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看看手表已经快三点,大伙因该是困得连害怕都忘了。

眼看已经拐进家的小路,这时已经在半闭着眼打盹的杨贺忽然大叫一声:“卧槽看路!”

汽车前面大约五米处有一只猫,漆黑的猫,蹲在路中央,两只碧绿的眼睛迎着车灯发出邪异的光……一张煞白的人脸在猫脸上一闪而过!

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我猛地往左打方向,汽车所有的重量加上惯性全部压在右前胎上,汽车开始飞速侧滑。

嘭的剧响忽然从车底传来,压过了后面两个女孩的惊叫声。右前胎爆了!我猛然想起汽车杂志上看过的救生技巧,连忙将方向盘往左打死,希望惯性能够因此减缓下来。

然而速度太快,而且路上充满了潮湿的露水,汽车开始打转。我放弃了做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四周不断盘旋、飞速而过的景物。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我身上,我知道它比我强大得多,我无法抗拒它,于是只好听天由命。

也许是我正确的处理动作,汽车很快停止了打转,但依然往前侧滑。猛然间汽车右侧抬了起来,车内四人都齐声发出一声惊叫。

汽车右侧抬起四、五十度,接着力道尽了,猛然坠了回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终于停住不动了。

我双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浑身大汗淋漓。杨贺也是满脸蜡黄、惊魂未定的样子。唐柔还有何雪怡冲下车在路边吐了起来。

下车后我的大脑里转着千百个念头,一会儿后悔自己为什么开那么快,一会儿又觉得开车出事很丢面子。然而,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但话说回来,这其实根本也不算什么。和后面发生的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和杨贺各自点上一支烟镇定神经。

“看见了?”杨贺问。

“看见了,一只黑猫。感觉上和刚才停车场里那只,是同一只。”我猛地喷出一口烟。

“这回你们看到没有?”待两个女孩子镇定下来,杨贺开口问道。但何雪怡和唐柔只是瞪大眼睛。

“猫,长着人脸的黑猫!”我咆哮起来,“刚才之所以出事,都是因为站在路中央的那只鬼猫!你们怎么会没看见?!”

“你凶什么?”唐柔忽然大声道,“自己开车没水平还怪什么猫?哪里有猫?我们怎么都没看见?”

“行了,行了;事情已经过了,四个人都完好无损没有受伤就好了。”杨贺打断我们的争吵,俯身检查车的情况。

我蹲下身来摸摸还烫手的车胎,只见左前胎上有一道一尺来长的裂口,在裂口边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因为爆胎前的高温而出现的,类似烧灼的痕迹;我想说几句抱歉的话,却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杨贺埋头看着车胎喃喃自语,我不得不解释:“当时那只猫在前面,我的第一个反应只能是避开……”

“不是这个!”杨贺打断道,“我也看见了那只猫。但是,为什么车胎会爆?”

“因为速度太快压力太大……”

“不对。你想想看。我记得当时你是往左打方向盘,汽车的全部力量应该是都压在右前胎上。要爆胎也应该爆右前胎才对,怎么左前胎会爆的?”

是啊!怎么会这样?我茫然无语。忽然,我想起一件让我不寒而栗的事。杨贺也忽然反应过来,似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们都想到了这件事,这件极为恐怖的事。

“你记不记得,刚才停车场里那只猫坐在哪里?”

我打了个哆嗦:“好象是,左前胎上方。”

“没错。我也记得是左边靠近天线。”

“什么左边?”何雪怡走过来,她脸色比刚才稍微好看了点。

“刚才在地下停车场里,那只你们没有看到的猫……”说道这里我忽然哽住,因为我又听见了那惨烈的猫叫声:“喵嗷……嗷哇!”

这声音就从我们背后的山上传来。杨贺瞪大眼睛看着我,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滑了下来,毫无疑问他也听到了。但何雪怡和唐柔却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杨贺急忙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告诉两个女孩子更多的东西。

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觉得大祸即将临头,然而我却是绝对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和坐在失控的汽车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也许是才经历过车祸的缘故吧。”我这样自我安慰。然而,这种感觉一直缠绕着我直到现在,我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摆脱它,也许,永远不能。

那天夜里我就沉侵在这种惶恐之中。我在床上尽可能轻地翻来覆去,生怕吵醒旁边的唐柔,但最后我却发现她也没有睡着。

“怎么?还没睡吗?”我问。

“恩,睡不着。”她轻声哼道:“我,我好怕。”

“怕什么?”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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