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她抓住了一只稚嫩的小手。
掌心发凉,带着些许冷汗,手的主人甚至还在轻微的发颤,

时沉情慢慢的拉着他,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这是她的孩子。

上一辈子她没有好好保护她,而这一辈子她绝对不会放手的。

时沉情眉眼间闪过一丝笃定,转手将这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赢尘猝不及防,却没有吭声,沉默的意味在他的怀中,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

“你见到我的父王了吗?”

时沉情脚步微顿,很果断的回答:“我没有。”

赢尘沉默了。

虽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但时沉情感觉的出来他很失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说了一句:

“之前跟父王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想跟父王道歉,可是我现在怕是再也找不到他了,我们出去之后能够遇到父王吗。”

“会的。”

时沉情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我一定会带你去见你的父王,你放心就是。”

抱着她的人,身上透着很好闻的香气,不过分俗艳却很舒服。

跟那些花枝招展的大姐姐不同。

赢尘闭上双眼,揽住她的脖子,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怀里。

时沉情有些心酸,愣了一下,缓缓将他搂紧了。

一行人快速地越过高墙,刚一落地,忽然四周火光大盛,时沉情心里一紧,立刻了怀中的孩子,扭头看去。

时沉姌双手抱怀,正站在不远处,缓缓朝他们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

“我果然没有猜错。”

她微微昂首,走到时沉情的面前:

“白暮瑶,你果然没死。”

时沉情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神情戒备而又警惕。

时沉姌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除了身形与时沉情的不一样。

可是眉眼之间的眼神与神韵却与时沉情有着十足十的相似。

如果不是她亲手杀了时沉情的话,她几乎都要怀疑,时沉情死而复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也好,白暮瑶总比时沉情更好摆弄一些。

时沉姌左右踱步,犀利的目光打量着时沉情:

“我之前就在想,为什么这件事情都这么的巧,为什么白暮瑶死了之后,还会有一个沉情出来。”

她眼波微转,语调轻扬:“原来你就是假死,跟在赢纣的身边当个替身。”

“替身?”

这词可是有一些新鲜了,时沉情疑惑的眯了眯眼睛:“这话从何而来。”

“你还不知道吧?”

时沉姌笑着说:“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是赢纣身边的一个替身,你看看你怀中抱着的这个孩子。”

时沉姌挑起眉梢,继而说道:“你怀中的这个孩子的母亲,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哦,原来是这事儿,那还真是惊讶。

时沉情心中嘲弄的笑了笑,故意露出了讶然的表情:

“你说什么?你不要唬我,我与王爷之间的感情是认真的。”

见她当真是不知道的神色,时沉姌这心里头也就跟着痛快了不少。

她随手就甩出来一堆卷轴:

“骗你做什么?瞧瞧那些卷轴吧,你如今不过才十八岁,这孩子的娘已经二十有余,早就已经死了,所以从一开始,迎着这个男人对你百般爱怜照顾,都是因为你长得像他死去的爱人。”

卷轴在地上铺陈开,借着火把的光,时沉情看到这上面映着的人,画着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她。

时沉情眸色沉了沉,抬头很不相信的看着时沉姌,神色中带着一丝倔强:

“这卷轴上的女人都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能保证这些不是王爷画给我的,万一他早就喜欢我了呢?”

“你说什么?”

时沉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笑容愈发嘲弄:

“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真的确定这画像上面画着的女人是你吗?”

“仔细看看吧,这些画像有很多都已经上了年头的,甚至还有落款,你想想你在几年前长得是什么模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要是打从一开始就看上了你,为什么不一早就将你放到他身边,而是在遇到你之后就对你动了心思?”

如果展现的太过淡定也不行。

时沉情心里斟酌一番,慢慢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并且认真的低头把地上的那些画轴仔细的翻了翻,看清了上面的落款。

她踉跄坐在地上,手中的卷轴无力的垂落下去。

“这?这怎么可能呢?”

时沉姌挑起眉梢,面露同情:

“这就是可能的,可怜你这一心为他好,还救他的孩子。

可是他拿你当什么?不过是想要借着你,利用你,先是看你这张脸皮慰藉自己,失去心爱之人的相思之苦。”

“可是我不相信。”

时沉情摇了摇头,神情忧伤:

“他跟我说,他这一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就算是赢尘的娘回来了,也断然不会再喜欢上他了。”

时沉姌闻言倒也真是同情起他来了,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单纯,这男人的话,可是不能信的。”

说着她走上前来,时沉情见状,赶紧把地上的赢尘抱紧了:

“你不要过来!”

时沉姌脚步一顿,眯了眯眼睛。

“你怎么还是对我这么有敌意?我不是说了吗,赢纣才是真正利用你的那个人,我是在帮你。”

赢尘脸色变了变,有些担心的看着时沉情的神色。

似乎是想从她的神色当中看出她到底有没有相信时沉姌的谗言。

但是从他的这个角度上来看,时沉情眉心紧锁,似乎是在斟酌着时沉姌的话是真还是假。

他有些不安的攥紧了时沉情的衣襟,对着她摇了摇头。

我的父王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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