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葭儿,眼眸之中波澜无惊,如古寂的深潭。
苏葭儿对上他的眸时,感到一股深沉冰冷的压迫感。她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她微微一蹙眉,有些不可置信的抚了抚心口。平静了许久的心,这一刻居然掀起了一丝涟漪。

直觉上,她不喜欢这个人,她不喜欢还可以挑动她心绪的人。

将心中多余的情绪摒弃,苏葭儿问蓝衣男人,“公子身份尊贵,不知到我们小村子来有何事?”蓝衣男人身上的衣着已经出卖了他的身份,和村子里那位一样,是位天家皇子。况且,这蓝衣男人率领的铁骑是宫中皇子才能调遣的玄武铁骑营的铁骑。今儿个可真是热闹了,小小村子迎来了两位天家皇子,还是那个男人的后人。

“你是苏葭儿?”男人声音低沉而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其中情绪。

“我是。”

虽然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苏葭儿还是在男人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满意,看来这男人是来找她的。

只是,那个男人的后人来找她做什么?

那个男人,不痛快的记忆涌上心头,先是憎恶,再是甜蜜,后是心疼,无穷无尽的心疼,疼的她心跳有了剧烈的起伏。

也只是瞬间,她敛起所有的情绪,看着蓝衣男人的眼神更加冷漠。

男人看着眼前的苏葭儿,早在画像上看到她的模样,却想不到真人比画像上的气质更加的冷,清秀的五官透着与年龄不相仿的淡然神情,浑身洋溢着一种与世无争的云淡风轻,清透如明镜的眼眸,似能洞悉一切。

男人翻身下马,他身后的铁骑将领也紧跟着翻身下马。

他走到苏葭儿面前,“我想请你随我去破一桩二十年前的凶案。”

“哦?”苏葭儿捻了捻衣角,抬眸看着足足高出她一个多头的他,“我为何要答应你?公子不远万里从大晋兰陵国都来到这山村荒野,身份又如此尊贵,想来不是件好解决的案子。”她干脆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大晋国,那是她有过最美好时光的地方,亦是她最伤心之地。那个男人,还活着吗?会不会为他曾经做的事感到歉疚?算时间,那个男人也该是花甲之年了。

男人对苏葭儿识破他的身份并不感到意外,他勾起嘴角,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祁夙慕。”

姓祁,整个大晋国也只有皇家才是这个姓。苏葭儿对于这个看不透又是那个男人的后代的人不抱有任何好感,连之前的一丝涟漪都化成冷淡,“哪里来哪里回去,我对你说的凶案没兴趣。”

祁夙慕看着苏葭儿,这苏葭儿正如传言中一样冷淡又性子古怪,只不过,他相信是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更何况是个女人。他需要她,只有她才能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她,也一定会有她需要的东西。

他朝身后的铁骑将领打了个手势,其中一名铁骑将领从马背的包袱中取出一个华贵的紫木盒子,捧着盒子走到祁夙慕身旁。

苏葭儿瞥了一眼盒子,很华贵,也很精致,无非里面就是奇珍异宝之类的。

她淡淡道,“想必你是千方百计打听找到我的,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我对钱财没有任何兴趣。”

祁夙慕甚是满意,不喜钱财。他又打了个手势,又一名将领端着盒子走到祁夙慕身旁。

苏葭儿打量了一下将领和盒子,盒子用金丝掐边,上头还刻着象征身份的龙纹和祥云,将领一脸恭敬,双手托在盒子上,姿势肃穆。

她对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然于胸,但这一次,她没说出盒子中是什么,而是问祁夙慕,“你是在考验我吗?”

祁夙慕淡淡道,“被你猜中了。”

苏葭儿冷嗤一声,走到金边盒子跟前,一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黄马褂,“你先是用财富,再是用权力,你想证明什么?”如她所想,这盒子里的东西一定和权力有关,否则那端着的人姿势和神情不会这么恭敬。

祁夙慕毫不掩饰的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无欲无求,我要你帮忙查的凶案,需要你对财富和权力没有任何念头。”

“真不是个好办法。”苏葭儿合上盒子,“我不会跟你去的。”

祁夙慕再打了个手势,最后一名将领取来一个盒子,祁夙慕接过盒子,对苏葭儿扬了扬,“我相信你需要它,为了它你会愿意跟我去破这个凶案。”

苏葭儿看着那做工粗糙的木盒子,心底泛起一丝异样,难不成里面会是

祁夙慕打开盒子,苏葭儿有那么一瞬间呼吸卡住了。

果真是!

果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木盒子中躺着一块绿色断玉,绿色断玉上雕着歪歪扭扭的文字,上头的圆球上刻着一只狮子的猛兽,猛兽栩栩如生,狰狞无比,眼睛用红宝石点缀而成,看起来就像是目露凶光。

“你怎么会有?”苏葭儿有些不可置信。这些年,她一直在收集这东西,颠簸多年,托了各种关系渠道去找,也只找到了三件。

“我说过你会需要它的。”祁夙慕低沉而自信的语气。他也是无意间在西逻国瞧见这玩意,当初只是觉得有趣就顺手买下来。后来打听到苏葭儿这号人的时候,听闻她在找寻这类型的断玉,所以他算是买对了。

“条件是帮你破案?”苏葭儿问道。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木盒中的断玉,她不想去大晋的国都兰陵,可她又想得到这块断玉,这对她来说十分的重要。这是唯一能让她恢复正常的东西,若是错过了,她相信祁夙慕宁愿毁了都不会送给她。因为这是他交易的条件之一,交易不成功的话,这对他来说是没用的东西。

“没错。”祁夙慕不可置否,“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我不去你会毁了它对吗?”

“或许。”

没有任何威胁的话语,没有任何威胁的语气,苏葭儿还是感到压迫人的威胁感,她淡淡的瞥了祁夙慕一眼,这个男人藏的很深,心思也很深。即使他在笑着,也是那种要随时吞噬你的冷酷野兽姿态。

去?不去?

这对苏葭儿来说是很艰难的选择。

沉默许久,她还是问了,“什么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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