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去,彭东树不禁脸色煞白。
只见煤矿入口的支撑钢板突然断裂,上方的土层瞬间坍塌下来,将入口彻底掩埋!

几个离的比较近的工人被碎石划伤,却吓的顾不上其它,连滚带爬的躲开。

彭东树脸色难看,正要喊出声,却感觉胸口一阵滚烫,好像烧着了一样。

他痛呼一声,连忙把上衣口袋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焦黑的纸。

看着这张没有味道,却像被火烧过一样的纸张,彭东树微微一愣。

这是那张用来做证据的护身符?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猛然想起周睿昨天说过的话:“你面生黑气,快则半日,多则两日,必定有生命危险。这张平安福随身携带,也许能救你一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彭东树气的想揍人,认为周睿就是个十足的骗子。而且胆大包天,敢跑去市委办公室骗人!

可是现在,彭东树再次响起这句话的时候,却感觉浑身发寒。

矿井入口的坍塌,太过巧合。若非他刚才肚子疼要去厕所,这会怕是已经被埋在下面了。

不知多少吨重的土层压下来,是个人都要被活活压死。

这到底是凑巧,还是真的应验了?

矿长和县领导已经吓的脸色发白,连忙组织查看事故情况。好在时间尚早,工人们都还没下井,除了几个离入口比较近被划伤的外,就没有别的伤亡了。而且很快就探查清楚,只是出口附近四五米坍塌,其它地方仍然完好无损。

低头看着已经不再滚烫的护身符,彭东树犹豫了下,又将其放回口袋。

无论是不是巧合,现在都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煤矿出了事故,说明平日的管理有很大的问题。作为市里的分管领导,他必须就此做出严肃的讨论和处理!

矿长和县领导满头是汗,却不敢多吭声,只能跟着彭东树往车子那边走。

要开会,也不能在事故现场,总得找个正规的地方。

县委办公室,无疑是最合适的。

就要上自己那辆专车的时候,彭东树再次感觉到口袋微微一跳。幅度不是很大,更像自己的肌肉因为紧张弹了一下。

但他的心头却是升起了一丝不安,脑子里也换了个想法。

“小王,你开车在前面去县委,我和刘县长坐一辆车!”彭东树说着,冲那位县长狠狠瞪一眼,道:“还等什么,上车!”

刘县长苦着脸,跟他一块上了县里的轿车。

专车在前面引路,其它车则跟在后面。

“这次的事故,暴露出你们平日疏于管理的重大隐患!还好事故发生的及时,赶在了工人们上班前,如果当时人员进出的多,你知道这是多大的麻烦吗!不说掉乌纱帽,说不定脑袋都要没了!”彭东树沉着脸说。

刘县长一脸苦涩,道:“这个真不是我辩解,可是,我们平日里对矿场管理的特别严格,就在几天前还专门做过安全评估检查,怎么就会出问题呢,真是见了鬼了!”

“什么见了鬼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拿封建迷信的话语来……”

话还没说完,前面司机突然惊呼出声,紧接着,彭东树便听到“砰”一声响。

车子直接刹住,他扶着座椅向前看,眼前所见的一幕,让他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只见自己那辆专车莫名其妙窜沟里去了,翻了个四脚朝天,司机和其他人已经下去查看情况了。

与此同时,彭东树再次感觉上衣口袋一阵热。

他打开了口袋,拿出那张焦黑的平安福,然后愕然的看到,这张纸因为手指轻微的颤抖,逐渐化作灰烬飘散了下来。

那一刻,彭东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从来不信鬼神,坚信一切都要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

但是现在,他忽然怀疑,自己以前的想法,是不是都错了?

一次煤矿塌方,一次专车掉沟里,这张平安福都有所反应。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呢?尤其现在平安福化作灰烬,又代表了什么?

是它已经完成了使命?

彭东树想到了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那就是他现在没有任何保护了……

衣服下的那块古玉,让他感受到了丝丝寒意,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

有人从翻车的地方跑回来,隔着窗户汇报说,车子掉沟里是因为突然爆胎了,司机受了轻伤,没有大碍。

彭东树哪有心思去管司机怎么样,他快速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想要把那块古玉拿出来。结果当衣服解开后他才发现,红绳依然在,古玉呢?

在衣服里掏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在的,去哪了?

一旁的刘县长看的纳闷,问:“您丢了什么东西?”

凭空消失的古玉,让彭东树心里发慌。

平安福化作灰烬,古玉消失,这都是他前半辈子从未见过的异景。

刘县长的问题,让彭东树心头一跳,他立刻冲对方道:“马上安排一辆车,送我回市里!”

“啊?您不去县里了?”刘县长愕然的问。

“回头再说,快点!”彭东树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然后隔着窗户冲刚从沟里爬上来的金秘书喊:“金秘书,给章鸿鸣打电话,问他那个叫周睿的人在哪!算了,你先去医院做检查,手机给我!”

说着,彭东树下车跑到金秘书身前,把手机拿了过来,然后立刻钻进县里安排的专车上。

“快开车!”彭东树催促道。

见他催的急,司机哪敢耽搁,连忙踩下油门启动车辆。

眼见车子一溜烟的飞奔而去,县委的一班子人面面相觑。

领导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县里分析事故原因定责吗,怎么突然自己走了?而且看他那慌张的样子,就跟家里着火似的。

众人想不明白,再看看从沟里爬上来,满身狼狈的金秘书和司机,顿觉今天未免太倒霉了点。

回市里的途中,彭东树便不断的给章鸿鸣打电话。然而,章鸿鸣正在开早会,手机调的静音,哪里能看得到。

彭东树又急又慌,简直就是草木皆兵,哪怕等红绿灯都不断的左右看,生怕随时一辆泥罐车冲过来把他碾死。

一直到进了市区,电话才算接通。

“彭副市长?有什么事吗?”章鸿鸣很是客气的问,其实他也能猜到,彭东树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否则怎么会大清早就给自己打了这么多通电话。

想想彭东树昨天的态度,章鸿鸣便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自己心里的郁气往哪撒?

果不其然,彭东树立刻就焦急的问:“那个叫周睿的年轻人在哪?我有急事找他!”

“周睿?我不知道啊,他又不和我住一起。怎么,领导想找他一起吃早饭啊?”章鸿鸣笑呵呵的回答说。

彭东树急的满身冒汗,也顾不上面子了,道:“章总,你就别跟我打趣了,我真找他有急事!”

听出彭东树的急躁,章鸿鸣也是见好就收,道:“我确实不知道那位周老弟住在哪,不过他在市里有一家店铺,红河路一百零六号的睿才书店。这个点,他应该在那边。对了,手机号我也给你发过去。”

“红河路?我现在就在这附近……”彭东树说着,眼里突然瞥见一个身影,他立刻就喊司机停车,然后直接打开车门跑了过去。

周睿刚把车停稳,准备步行去书店,就被人一把拽住。转头一看,却见彭东树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的站在那,看着他又惊又喜的样子。

周睿下意识看向彭东树的面门,只见那里已经几乎全被黑气覆盖,浓的像墨汁一样。再看看他的表情,周睿猜出了大概,低声问:“出事了?”

彭东树一怔,随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昨天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几乎就是指着周睿的鼻子骂,把他说成一个胆大包天的骗子。可现在,却要找人家帮忙。

戏剧化的翻转,让久居高位的彭东树有些难以适应。

好在周睿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何况彭东树这样的身份,能与之交好比成为敌人更有价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的书店就在那边,去店里说吧。”周睿道。

彭东树恨不得让他当场就说明白怎么破劫,却又不好提出异议,谁让昨天自己把人家骂的狗血淋头呢?周睿现在没冷着脸让他滚蛋,就算不错了。

好在书店离周睿停车的地方只有几百米,也不算太远。而且站在周睿身边,彭东树总觉得身体上的寒意减轻了许多,也舒服了许多。

没多大会,两人走到书店门口,却听到了争吵声。

周睿惊讶的发现,争吵的其中一方,正是许久不见的王哥!而另一方,则是工商局的人。

但不是上次来过这的那位钱副科长,又换了个人。

自从小菱出车祸后,王哥一直在医院照料,几乎没怎么见面。现在他刚回来就和工商局的人吵起来,周睿连忙过去想问问怎么回事。

彭东树心里再急,也不好催他,只能跟在后面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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