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着这两个济南府的官员,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高寒和胡宝二人已经抬着胡二宝来到了朱由检面前,胡二宝问道:“小公子,这事要不这第三轮的论道,便算了吧,让那泽芜尊者不用施展‘浴火涅槃’了,贫道认输。”

朱由检骂道:“那妖道是要烧他自己吗?他是要烧这群孩童,就算不比了最多他不在上面了,那些孩子还在呐。”

这时,原本站在马车边的其余几人也都围了上来,锦绣见那老太君面色很是慈祥和善,她走上前看着老太君央求道:“老太君,这些人无辜啊,您老慈祥,怎么忍心看着他们被活活烧死啊?”

老太君见这女娃生的玲珑,也是有几分喜爱,见这孩子一脸委屈,不由的安慰道:“孩子,老身也不愿看到这些无辜的孩童被烧死,可是这邪祟不除,山东不宁啊,老身为了山东的百姓着想只得忍痛了。”

老太君话音方落,就听高台上的泽芜尊者大呼一声“点火”

朱由检听闻那一声喊叫直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他急得双眼通红,目眦欲裂。

他迅速伸手接过高寒手里的步撵,冲着高寒道:“快去,谁敢点火,格杀勿论,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高寒被朱由检此时的样子吓了一跳,只是容不得他多想,连忙朝着那拿着火把的小道士跑去。

高寒就见那小道士朝高台走了两步,然后就将手里的火把朝着高台上丢去。这时高寒离着火把还有两步远,再去追火把已经来不及了,他一边跑一边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扯下,朝着那火把一甩,那火把离着高台还有一丈远便被高寒手里的衣袍兜了下来。

他站在那高台之下,将三清观的几十个小道士与高台隔开,面上颜色不变,口中淡淡的说了一句,“靠近者——死。”

此时的胡二宝见自己竟被朱由检抬着,心下甚是惶恐,道:“快放下,快快放下,怎敢劳动小公子为我抬撵。”

那抬着步撵前面的胡宝一听,立刻把步撵放了下来,朱由检也腾出了手。

另一边那丢火把的小道士见脱了外袍的高寒并不是很魁梧的样子,在济南府作威作福惯了,哪会将高寒的威胁放在眼里,在高寒的话说出口后,他仍是向前走了两步,就欲去夺高寒手里已经将他衣袍点燃了的火把。

就在离高寒还有一步远的时候,那小道士甚至都没看清高寒是怎么出脚的,他便被高寒一脚踢飞了出去。

高寒脚上还留了三分力,因此那小道士只是被高寒踢出了有一丈远,晕了过去,但并没有性命之危。

余下的道士见高寒如此勇猛,立刻止了上前的脚步,不敢再靠近分毫,生怕步了当先那道士的后尘。

台上的泽芜尊者见此情形顿时怒道:“大胆狂徒,你这是要与全山东的百姓为难吗?”

泽芜尊者话音一落,台下的百姓顿时一阵纷乱,朝着高台这边挤来,若不是还有兵丁维持秩序,怕高寒此时已经被人潮淹没了。

那李总督见朱由检口出狂言,顿时大怒道:“大胆的少年,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本官的面就要行凶,当真是无法无天,还不快让你的人退下,否则休怪本官明刑正典,将你就地正法。”

朱由检看着李总督和站在他身后的邢知府道:“这些孩子若是这么死了,你们这些父母官就当真能睡的安稳吗?昏官,庸官。”

邢知府听闻朱由检骂人,面上一阵羞赫,他是不信这妖道的,奈何总督和老太君在前,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因为畏惧便眼睁睁看着这上百孩童被火烧死,他当真会如朱由检所说以后恐怕会一生难安。

而那李总督听闻朱由检大放厥词,他不由怒道,来人,把这少年给我拿下。

就在几个兵丁准备动手的时候,骆养性连忙跑到了老太君面前,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老太君,您看着这些孩子不是也有些不落忍?我五哥不过是心中不忍冲撞了总督大人,还望老夫人替我五哥求求情。”

老太君一看是骆养性求情,心下也不然看着那孩子就这样被抓了,他冲着李总督训斥道:“这孩子不过是说几句不当的话,哪值当你如此大动干戈,还不快让人退了。”

那总督当真听话,一听祖母发话,连忙应了声“是”,然后将那几个兵丁喝退。

虽然有骆养性求情,朱由检并未被抓,但他却并不知道就此罢口,接着道:“我看并非是这些孩童着了邪祟,而是你们这些人着了邪祟,你,你,你,还有这些济南府的百姓,都着了魔了。”

朱由检朝着李总督、老太君、邢知府一一指点过去,还有那些济南府被愚弄的百姓。

老太君见这孩子如此不识趣,帮他说情还落他埋怨,心里不忿,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还是面前这孩子越看越招人喜欢。

朱由检话虽过分,但李总督得了老太君的吩咐也不敢再与他为难。

这时,一直站在李总督身后的邢知府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噗通”跪了下去。

李总督大惊,忙问道:“邢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邢知府之前被一个少年训斥,心里已经反复思虑了许久,也不想再受那种煎熬,连一个孩子都敢直言的事,他一个堂堂知府竟不敢言语,大不了不做这个官了就是,他壮着胆子道:“总督大人,这孩子说的对啊,下官才是着了邪祟,在这济南府的地界上纵容这些妖道胡作非为,如今把这济南府都祸害成什么样了,下官有罪啊,今天下官若是还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孩子被烧死的话,那下官便不配再做这济南府的父母官,这一世也都将不得安宁。”

李总督指着邢知府道:“你,你”

只是朱由检他可以随意让人就抓了,但这一府的知府却不是他连个由头都没有说抓就能抓的。

老太君见这知府如此行事,不由恼怒的,“你这糊涂官儿,整个山东与这些孩童相比孰轻孰重你难道分不清吗?”

李总督见祖母生气,连忙上前扶着道:“祖母莫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说完,他朝着身边的兵士道:“把邢大人扶下去休息,想来邢大人是累着了,才有此糊涂言语。”

两个兵士听命上前一把将邢知府扶起来道:“邢大人,走吧,下去休息。”

邢知府被两个兵士一边拉着往前走,一边朝李总督喊道:“总督大人三思啊。”

李总督不理会邢知府的话,吩咐其他人道:“去,把那人带下来

,让泽芜尊者继续祛邪。”

朱由检听闻李总督的话,不由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连忙冲着李总督和老太君道:“对了,祛邪,就是祛邪,老太君,总督大人,这位二宝真人也会祛邪,就让他为这些孩童祛邪吧。”

那老太君闻言不解的问道:“大人可以直接祛邪,孩子不是说无法祛除只能烬灭吗?”

朱由检听闻老太君的话连忙解释道:“老太君有所不知,这位二宝真人是龙虎山张天师座下弟子,道法岂是那三尊可比,三尊做不到的,这位二宝真人可以做到,老太君之前不是见证了两轮论道的结果,二宝真人的道法还是略高一筹的。”

老太君一听心下一喜,若是这些孩童不用烧死便能祛邪,当真是大功德一件。她连忙道:“那就请仙长快快施法祛邪吧。”

二宝真人此时听闻朱由检的话也才想到还有这一招,之前一时情急竟把这事给忘了。

他对着胡宝道:“快去把那些孩童放下来,贫道立刻就为他们祛邪除祟。”,接着他又冲着总督道:“还请总督大人派些人一起去帮忙。”

李总督对着几个兵士吩咐一声,那几人便随着胡宝一同往高台上面而去。

只是这时胡二宝往袍袖中一摸,顿时就愣住了,他有些无奈的对着老太君道:“老太君恕罪,贫道的符纸在第二轮论道之时用完了,能否容贫道回去再取一些回来。”

那老太君听闻二宝真人的话,心里游移不定,莫不是这二宝真人为了救这些孩童使得拖延之术吧?

胡二宝此时甚是懊恼,那些符纸都是他为了今日斗法后给那些百姓备下的,身上并没有带太多,竟是之前全都用了出去,那些符纸哪怕只有一张,也可以显出重重鬼影,便以一张为这上百孩童一同除祟也不为过,哪想竟连一张都没了。

而恰巧这时台上的兵丁在与泽芜尊者解释过后,那泽芜尊者冲着台下喊道:“二宝道友要为这些孩童祛邪除祟,不知你所谓的除祟过后可能保山东省天灾全消?”

二宝真人自是不能保证,他所谓的除祟只是把本就不存在的东西除去,但那天灾乃是老天的意志,如何是他能控制的了的。

一见胡二宝迟疑,朱由检连忙大声应道:“二宝真人说他能做到。”

泽芜尊者道:“那就请二宝真人速速施法祛邪吧。”

胡二宝看了一眼朱由检道:“这”

朱由检朝着老太君道:“老太君不如先将那些孩童放下来,我先派人回去为二宝真人取符纸,让泽芜尊者先行施法,待符纸取来后再行祛邪也不迟,人命关天,想来不差那一时三刻。”

老太君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李总督吩咐了一声,李总督听了祖母的话后朝着高台上大喊一声道:“先将那些孩童放下来吧。”

朱由检闻言,连忙吩咐胡宝骑马回客栈去把胡二宝的符纸取来。

那几个兵丁得了总督大人的命令再不迟疑,吩咐将绑缚那些孩童的绳索解了开来,高台下面的高寒将那些孩子一一接了下来。

台下的小道士见那些孩童被放下,纷纷上前就想重新将他们管束起来,只见高寒双眼朝他们一瞪,那些小道士立马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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