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打烊?”
“还第一次听说赌场还有打烊的。”

几个还没尽兴的,或输了想要翻本的立刻嚷嚷起来。

雄鸡帮的人可不管这些,已经开始往外赶人了。

“放开,放开,我筹码还没兑呢。”被推着往外走的赌客叫嚷道。

“明日再来兑换,今日到此为止,概不兑换。”主持朝着外面喊道。

雄鸡帮在这里势大,加上赌场人多势重,赌客尽管不满也没有办法,不过雄鸡帮的信誉还是好的,赌客们也不担心雄鸡帮卷了银子跑了,但是之前或许是这样,这次窦霄还真有跑路的想法。

待赌客们散的差不多了,窦霄来到朱由检几人身边道,“几位公子,这余下的银两?”

“不知窦帮主打算怎么兑付余下的银子?”朱由检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窦霄问道。

“在下一时也实在凑不出这么多银子,这里是一百万两银票,就算做一千万两的利钱,余下的一千万两容我慢慢偿还。”窦霄掏出身上最后的一叠银票递给朱由检道。

“窦帮主做事体面,我们自然也要给窦帮主这个面子,但是窦帮主还要帮我们再做一件事,那七具尸首今夜派人丢到方府的门口。”朱由检道。

“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把事情闹大了?在京城出了七条人命案,而且尸体还是在首辅门前,顺天府势必会追查到我这里的。”窦霄本以为事情可以了解了,没想到这几人想把事情闹的这么大。

骆养性道,“窦帮主手底下的人命案还少吗?何况你们不是还有生死状在。”

窦霄道,“敝处笼中格斗虽偶有生死,但却都不会放在台面上来,这几人虽然有生死状,但在官府那里生死状可不合法,在堂堂天子脚下出现如此大案,顺天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查出真凶,这几人虽不是死在我雄鸡帮手上,却与我们都有牵连,一旦官府追查到这里,恐怕这赌场也保不住了,换做其他时候我这一帮之众还能谋个出路,但此时尚欠诸位公子一千万两的赌资,这里若被挑了我们日后也没有偿还的本钱了,几位公子不如现在就把我们料理了来的痛快。”

骆养性道,“五哥,我觉得我们现在也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既然这几个帮凶已经得了惩处,关于方世鸿的不如日后再做计较,此时若是丢了几具尸体在方府门前反倒是打草惊蛇,一旦方世鸿吓破了胆子更是龟缩不出,我们连收拾他的机会都没了。”

朱由检摸了摸下巴道:“既如此这事就作罢了,至于这七人”,朱由检略作思索接着道:“我记得下月京营有场演武考评,神机营会在东山演练炮阵,这几人就埋在那里作靶子吧,上面做个记号,到时候我们也好叫上子瑜一起去看看。”

窦霄道:“如此一来甚好,倒可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在下怕死,实在是怕事情闹大了牵连到几位公子。”

待窦霄说完

,朱由检拿出那张七人签字画押的空白纸张对着窦霄道,“准备文房四宝,小爷准备在你这里写一篇大作。”

听了朱由检的话,窦霄忙吩咐手下去准备了笔墨纸砚过来。

秦珝笑着道:“我就喜欢看五哥吟诗作词,都让开,我来为五哥研墨。”

朱由检微笑着回道:“这次可不是什么吟诗作赋。”

待秦珝研好了墨,朱由检提起笔在那张画了押的白纸上写下了一片情真意切的供状,将那帮凶七人如何受方世鸿指使害了芙蓉,又如何在牢中受方府管家威逼利诱作了伪证详细的写了下来,甚至加了一条,若是几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多是被方首辅灭口了。

一番措辞直看的众人目瞪口呆,有如亲在现场一般。

洋洋洒洒的几百字写完,朱由检吹干了墨迹递给窦霄道:“这份供状拿去拓印,能印多少印多少,京中凡是显眼的地方都给我贴上,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放上几张,让京城百姓也看看我朝首辅大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五爷这一手玩的漂亮,恐怕那喇叭冯默都比不上五爷的高招。”恶人铁豹此时当着外人面也不好直呼殿下,只是叫了一声五爷,冯默与他同列鬼门十三差,铁豹自然是见识过冯默的手段的,此时看来,冯默和五殿下恐怕也不分伯仲。

这事倒是不难办,雄鸡帮人手也够,事后也不好追查,窦霄很爽快的应了。

“这事办得好了那一千两的赌债”

“谢朱公子。”窦霄听了朱由检的话想来是要把那一千万两免了,都已经免了七千万了,再免一千万自然不在话下。

“嗯,不用谢,那一千万两容许你慢慢还就是,每个月往长安街的朱府送去就是。”说完朱由检便起身叫上几人离开。

窦霄一时有些愣住,这朱公子还真不按套路出牌,不过想想也是,那可是一千万两。

就在几人快出了石门时,朱由检回头指了指躺在担架上的十一号、十四号朝着窦霄说道:“还要烦请窦帮主把那二人给我送到府上,一样,也是长安街朱府,就当认认门,以免日后还钱找不着路。”说完几人转身出了石门。

沿着石阶离开山洞时,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幸好这园中还有些亮光,有人前面引路,一路出了院门,几匹马已经有人牵出等在门口,耍了一晚上,虽算不上惊心动魄,几人却也都有些疲倦,该做的事既已了了,也不拖沓,翻身上马离开。

第二日一早,锦绣就拿着一张供状过来,“五爷,看看这供状,满大街都是,我随手捡了一张过来,你看上面说的,可不是芙蓉姑娘被那坏透了的方世鸿害了,还有方首辅,没想到竟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里我见方大人还慈眉善目的,没想到也是坏的流脓。”

朱由检笑着说道:“秀儿啊,我就不看了,这上面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了。”

“咦,五爷你才刚

起床都没看过怎么会知道?”锦绣奇怪的道,她继续仔细的看了看供状又道:“嗯,不过说起来这字写到倒是娟秀,不知这供状是找哪家的女子写的。”

朱由检一听,脸顿时就是一黑,心想我写的字就那么女气吗?

“不过这字看起来倒好像在哪见过,嗯?在哪见过呢?”锦绣看着手里的纸张自言自语的道,“哦,是了,怪不得五爷没看就会知道里面的内容,原来这供状就是五爷写的。”

朱由检伸手抢过锦绣手里的纸张,团了一团随手丢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爷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赶紧吃饭去,秀儿你还小,不好好吃饭影响发育。”

说完朱由检也不给锦绣反驳的机会,拉着她的手就走。

此时方从哲正欲出门去往内阁,打开门就见府门前的两个柱子上张贴着两张大大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还有手印。

方从哲走进了撕下一张只看了一眼就气得火冒三丈,“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竟挑衅到我府上来了。”

此时方府门前的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几乎人手一张白纸,见方府有人出来,也不知这人就是当朝首辅,就朝着方府一阵指指点点。

方从哲一甩袍袖,气恼的道:“回府。”

随从几人跟在方从哲身后进了府门,接着把大门重重关上。

方府之中,方从哲坐在太师椅上,方府管家伺立一旁一言不发。

“定是张维贤那老匹夫,竟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上次围我府院,这次又到我府门前张贴告示,真当我怕了他了。”书房中愤怒的拍着桌子道,然后看了看一旁的管家方安吩咐道:“方安,你派人去通知刘参将,让他今日未时到回鹤楼一续,做的隐秘点,千万不要让人发现。”

“是,老爷。”管家方安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书房,他知道自家老爷与刘参将之间的事,所以这次他也不敢安排别人前去,只得自己前往亲自通知。

方安沿着院中小路走到后院,从后门出了府。

未时回鹤楼的一间包房中,首辅方从哲一身素布衣裳,这样就算乔装打扮了一番,方从哲对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京营中神机营三营的参将刘成,另一个则是刘参将手下的把总石富行。

“刘参将,与女真人的交易怎么样了?”方从哲开口问道。

刘参将回道:“女真人这次要的数量太大,我怕一次调换如此多的火器会被察觉有异,日后再想调换就难了。我本来打算这两日与他们沟通一下分三次卖给他们,但碰巧他们其中一人昨日受了重伤,所以见面的事情就耽搁了。”

方从哲道:“这次你不用顾虑,即使被察觉也没关系,只要能撇清关系,不要被发现火器是被你们掉包就行。即使这次不被发现我也要把这事捅出来,我倒是想看看张维贤这次如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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