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这”张勇有些犹豫,毕竟张之极是他看着长大的,心里有些不忍,而且还是英国公的独子,又不属于军籍。
“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我的命令吗?”张维贤朝着张勇一瞪眼道。

“末将遵命。”

“爹,你不能这样,唉,勇叔,别拉,爹,这么多人你给我稍微留点面子啊。”眼看着就被张勇拉出门外,张之极连忙道,“爹,我有话说。”

“先放开他,你还有什么话说?”

“其实不明媒正娶也行,纳个妾总行吧?”张之极被放开后往里面跑了几步,离门稍微远了点后说道。

“就是纳妾也不能纳青楼女子,张勇,带走。”

“既然如此,勇叔你就把我打死吧,不能与水色在一起我生不如死,爹,你就别指望我会再娶媳妇给你生孙子了。”说完张之极双手一伸脖子一梗,一副束手就戮的模样。

“张副将,且稍等片刻。”张之极对着准备把张之极带走的张勇说道,然后转身向着英国公张维贤道,“国公且听我一言。”

“你是”张维贤一开始没有留意到朱由检,骆养性和秦珝以前经常出入国公府,对他的威严也是有些惧怕,之前几人都未说话,以为这也是与张之极一起厮混的哪家公子哥,此时见此人说话才仔细打量了一眼,“你是世子?”

张维贤以前是见过朱由检的,只是朱由检重生以来尚未见过英国公。

“正是朱由检。”

“世子请上座。”虽说朱由检年龄小,但君臣之礼却不能废,即使贵为国公也不能冒犯。

“国公不必客气,我们此番原本是来劝子瑜与国公认个错的,却不想他竟又是冲动触怒了国公。”

“世子深明大义。”张维贤嘴上说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心道,你们这一帮人要是有这觉悟才怪。

“国公可是不信?”朱由检看了英国公的表情心里便清楚了,接着道,“子瑜素有从军报国之志,曾言‘男儿当征战沙场,方不负青云之志。’

,我们几个比之子瑜皆是不如啊。”

不待英国公说话,又接着道,“只是英国公此时可敢让子瑜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吗?”

英国公犹豫了一下,他确实不敢,这可是独苗,别说马革裹尸了,断个手脚也受不了啊,但当着世子的质问,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他张嘴刚想说话,却又被朱由检截住了话头。

“国公非是不敢,而是有所顾虑,子瑜前些时日吟了一首诗,让我大为触动。”朱由检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摇头晃脑的吟道,“男儿立志出乡关,不复河套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吟完,朱由检就停住不再说话,让英国公仔细体会。

此诗吟出,连张之极都是一愣,我什么时候做的这首诗?

而骆养性和秦珝二人看怪物一样看着张之极,这货居然有这水平?

英国公听完心里十分的不平静,他自幼就能征善战,为何到了自己儿子就连让他上战场的勇气都没有呢,“把一匹狼生生养成一头羊,自己这么保护他到底是对是错,到底是让他做个决胜千里的将帅,还是让他做个太平公爷?”张维贤一时心绪复杂的看着儿子,“可是若真的马革裹尸而还,这一脉算是断了,连个香火都没有,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之深远,子瑜若是立正室,国公当深思细琢,若是只立个偏房,一来可以早些为国公府开枝散叶,二来并不影响国公府声名,连武宗皇帝都建豹房收名伶,文人名士也常以纳名妓为雅事,国公又何须如此为难。”朱由检看英国公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就趁热打铁说道。

英国公仔细想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世子说的在理,可是这逆子却是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如何能允?”

“子瑜,你觉得呢?”朱由检冲着张之极狂眨眼,都到这火候了,要是再来个“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偏房就偏房,就按爹的意思来吧。”张之极装作十分勉

强的道。

“什么我的意思,明明就是你的意思。我能同意就不错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都督,那军棍还打吗?”张勇看父子俩谈的差不多了,很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滚,滚,滚,今晚就把他带你军营去,日后给我好好操练他,不掉几层皮我拿你试问。”张维贤烦躁的挥手赶人。

“爹,那我明天就把水色接府里来了?”张之极试探着问道。

“张勇,快把他给我带走,省的我看着心烦。”张维贤坐在桌子后面头也不抬的命令道。

“末将遵命。”张勇行礼带着张之极退了出去。

朱由检等人也告辞离开。

“我爹这算是答应了吗?”张之极没得到准确答复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难道还指望你爹笑着对你说‘好儿子,赶紧把芙蓉接进来’吗?不反对就是赞成了,你还想怎样。”骆养性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现在都觉得英国公太委屈了。

“五哥真是太神了,还有你那首诗,‘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估计把老爷子吓得不轻。”张之极佩服的说道。

“怎么?不是你的诗吗?”张勇疑惑的道。

“对,对,是我的诗,我说的是五哥念的”差点说漏了嘴,张之极忙改口道。

出了国公府,张勇随着几人往柳汀街而去,英国公虽然交代今晚就把张之极带去京营,也不过随口一说,何况张之极明日还要把水色姑娘接回府中,今日是肯定不可能去军营了。

方世鸿一行人已是酒过三巡,几个视色如命的便留宿凤来仪,其他人就簇拥着方世鸿离开了,因为连日不曾出府,今日得了自在就多喝了许多,此时的方世鸿已经有些迷糊,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几人骑上马就奔芝麻胡同而去,在马上被风一吹,方世鸿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离着方府不远的时候,几人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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