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靳承深将苏清颜放在卧室的大床上,替她用毛巾擦了手脚,又帮她重新给伤口消了毒,行止间体贴入微,半点不见嫌弃和不耐。
昨天他照顾苏清颜的时候,她还昏迷着,所以并没见到,可今天见到了,她却没有丝毫感动,只觉得齿骨发寒。

从五年前遭逢大变开始,苏清颜就没觉得自己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可面对靳承深,她才真正对心狠手辣这个词有了概念。

更可怕的是这个男人理所当然的态度,和善变的情绪。

这大概就是身份地位所带来的差别,她就算心里有恨,把沈家再怎么恨的牙痒痒,也只能一点一点的谋划算计,苦心经营。

可靳承深却不需要,自身的能力和nk的强大,让他根本就不削于对自己凶狠做任何掩饰。

这样的人她之前竟然偶尔还会被触动。

太可笑了。

苏清颜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傻子,自以为看的通透,想的明白,现在回想起来,她之前的做法,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真是蠢透了。

蠢的可笑。

靳承深像是丝毫没意识到她的畏惧:“明天还有一场压轴大秀,想去看吗?”

“”苏清颜差点笑出了声,明天?去看秀?

明天媒体会铺天盖地的宣传j&q的不自量力,会肆无忌惮的议论顾氏的急功近利,她还有什么脸踏进时装周的秀场?

苏清颜不是没有失败过,也不是输不起,可这次j&q的事却还是让她难过的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

事情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

她明明只是来y国看一场秀,出国之前她怎么想的呢?

哦,那时候的她想的是,靳承深又和她求婚了,她得出国避避风头。

可结果呢?她就像是一只被靳承深牵着绳子的秋后蚂蚱,欺骗耍玩,还毫无反抗之力。

“靳承深,五年前,你是被人算计的吗?”这是苏清颜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她知道靳承深不是乔雅欣提前安排给她的男人,也知道以沈家的能力,就算再活几十年,也利用不到靳承深头上。

可她没问过,靳承深当时是自愿的吗?

她是被人下了药,那靳承深呢?

是觉得她投怀送抱,不睡白不睡,所以干脆跟她有了那一夜,还是根本不情不愿?

正在收拾药箱的男人动作一僵,沉默了片刻才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嗯。”

五年前他才刚刚掌权不久,靳家内部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干净,想对他出手的人太多,就算再怎么小心防备也难免中招。

也就是有了那一晚之后,他才真正的着手清洗靳家。

他不是没有找过苏清颜,只是那天夜里他被下的药量极大,在被保镖找到之后才清醒,紧接着就赶回f国清理门户,久而久之,他也把那一夜抛在了脑后。

如果不是后来意外在飞机上遇到苏清颜和儿子,他们也许就会彻底错过。

这个可能性让靳承深的眉头狠狠揪起,下意识的不肯再深想下去。

“你是不是很恨我?”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形,问出这个问题还是让苏清颜有些心情微妙,她从来没考虑过在这件事上她和靳承深究竟谁比较吃亏的问题。

可如果双方都是非自愿的,就像她曾经固执的恨着靳承深一样,这个男人是不是也恨着她?

靳承深眸光晦涩,靠在衣柜上打量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怎么会恨她,就算最初的时候有过厌恶,在了解到事情原委,甚至在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会恨她?

苏清颜不闪不避的直视着男人:“我想知道。”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执拗颇为无奈,“如果恨你,怎么会想和你结婚?”

“结婚?”苏清颜这次是真的冷笑出声了,她满是讽刺的弯了弯唇角,“靳总玩的可真开,连结婚都能随口捻来,可惜我玩不起,靳总要不还是换个人吧。”

能把她一步一步往深渊里避的求婚对象,她是真要不起,她只想凭着自己的本事向沈家复仇,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其他的,她没有闲心,也没有余力考虑。

更何况对象还是靳承深。

有了这次的教训,她对这个男人是真的不敢再信了。

靳承深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大步上前俯身看着神色倦怠的女人:“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玩的开?什么叫让他去找别人?他的求婚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靳总,我玩不起,也掺和不起,既然你不恨我,那我们就当一笔勾销,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行吗?”她没心思再去跟靳承深折腾了,等回了国她就会带着儿子搬出去,以后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吧。

“做梦。”靳承深脸色阴沉,眸底是几乎能吞噬一切的占有欲,深藏的危险让人心惊肉跳。

可惜唯一的看客此时却压根没有关注他的情绪,只是紧拧着眉头,厌倦又疲惫的躺着:“那你想怎么样呢?靳总,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算是想要儿子,也可以想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靳承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稀释了,冰冷的寒意从滚烫的心肺里蔓延出来,冻的他遍体生寒:“你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尾音处却略微带了点颤。

苏清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里微微有些疑惑,她刚才似乎在靳承深的眼里看到了痛苦?

怎么可能呢?

靳承深这种只会给人施加痛苦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痛呢?

清醒的说服自己之后,苏清颜眨了眨眼,语气凉薄至极:“是,很想。”

一开始就想,只是那时候不够坚定。

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呼吸似乎都凝滞了似的痛苦让靳承深眉头紧锁,他动作强硬的将女人翻转过身,不去看她冰冷凉薄的眼神。

他的手紧贴着苏清颜白皙柔软的腰肢,顺着腰线抚了上去,女人的身体蓦的僵硬,指掌下的躯体也在微微发颤,但却硬咬着牙不愿出声。

身体上的火热和内心的冰凉交织在一起,让靳承深的动作逐渐失控,掌心下僵直的身体逐渐柔软,男人难掩欣喜的抬起头,入眼的却是苏清颜微微耸动的肩头。

“”靳承深顿了顿才伸出手在苏清颜的眼睛下抚摸了一圈。

又哭了。

怎么总是让她哭呢?

他站起身,把扯开的衬衫领口扣了回去,将空调被罩在苏清颜头上。

“不要再激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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