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衡只听得一声,便再没得声响,还当是有什么野物在这附近,可他一向警觉性高,忙游到岸边,准备穿了衣裳查探一番。
只没想到,才拨开芦苇丛便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猛的探出来,吓得他心肝胆一跳,可下意识却是揪着那颗脑袋的猛的往水里拖。

苏锦言也就是想吓吓秦子衡,哪里晓得他出手竟然这么不客气,猛的扎进水里,连连灌得几口水,忙避开秦子衡往一边游了些许,这才探出个脑袋来:“咳咳,你,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秦子衡夜视能力也极好,方才苏锦言披头散发的他才没认出来,这会子落到水里跟落汤鸡似得,他便一眼瞧出来。

心下一松,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潜水过去将人捞过来:“胡闹,万一我再出手重点,你这小命都不保了。”

苏锦言原本是想洗把脸的,这回好了,连澡也一块洗了,她抹了把脸,身无可恋道:“我哪知道你下手这么没个轻重的。”

都这时候了,也不吃教训,眼珠子一转,便又嘻嘻笑起来:“相公,你跑到这儿来泡澡,这会是不是身无寸缕?”

今儿才来大营的时候,苏锦言对着秦子衡一声“相公”还得鼓半天勇气才喊得出来,这会子倒是顺溜得很了。

秦子衡面色一变,就见苏锦言指着不远处那些飘在水面上的衣裳道:“你看,你不多留我住两天,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苏锦言是存了坏心,打算抱着衣裳威胁威胁秦子衡让她在大营中多待两天的,哪知秦子衡出手快,几件衣裳全都泡了汤,虽没叫她威胁成,可这会子也叫她心头跟着乐起来。

秦子衡完全拿她没办法,顺手将几件衣裳捞过来,无奈道:“整个军营都是男人,我倒是无所谓,你就难说了。”

苏锦言哼哼两声,半点不怕的道:“我也无所谓啊,只要相公不怕头顶绿油油的就好。”

话才说完,就叫秦子衡泼了一脸的水:“三天不收拾,还就敢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苏锦言咯咯笑起来,朝他做了个鬼脸,随即便跟只鱼儿似得往远处游去。

秦子衡无奈的摇头,将几件衣裳拧干,搭在芦苇上晾着,一回头就瞧不见苏锦言的身影了,周遭静悄悄的,水面上连半点涟漪都无。

顿时他心头一凛,整个人神色紧张起来,喊得两声:“阿言,阿言”

半晌没听到回声,心中更是一片慌乱,顿时一头扎进水里。

只才入水,便猛的又弹了起来,苏锦言跟在他后头露出水面,捂着脑袋,哎哟直叫:“你这头是铁做的不成,怎么的这么硬。”

秦子衡也顾不得跟她计较,一把将人捞过来,给她揉着被撞了个包的脑袋,深叹口气:“不准这么玩了,吓死我了,再这样我可打你了。”

他手上有几分力,苏锦言疼得龇牙咧嘴的,却半点不惧,哼得一声:“你敢。”

秦子衡没什么不敢的,人还在水下,便照着往她身上肉多的地儿当真拍得一巴掌:“你看我敢不敢。”

苏锦言顿时神色怪异起来,扭曲着脸半天不敢说话,也亏得是光线不好,瞧不见她能滴血的面容。

两人都泡了回汤,衣裳湿哒哒的很是不体面,三更半夜的,秦子衡这个铁骑军的兵马大元帅跟个做贼的似得,背着苏锦言避开那些巡逻的士兵,直到钻进自个营帐中这才松了口气。

苏锦言一边从自个带来的包袱里头翻找衣裳,一边猛打喷嚏,哆哆嗦嗦的骂道:“都是你,非得拉我下水。”

秦子衡任由她骂,当着她的面把衣裳换了下来,这才又出了帐子。

苏锦言面上的胭脂色好不容易才散下来,顿时又染了上去,直到人走出去了,脑子里还是方才的情形,只觉十分上头,不由得心中嘀咕一句:“也太不讲究了。”

她倒不知,秦子衡同她夫妻多年,什么样子都见过了,也没什么好讲究的。

秦子衡去而复返,苏锦言也已经换好了衣裳,只头发还没干,裹着薄被坐在榻上,猛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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