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千兰”这名字显然不是中原人常用的,至于是不是高丽那边常用的,便不知了。
秦子衡心头一空,只觉闷得厉害,又问:“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跟着李俊到战场上来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的,若是有个万一,就你这身板也不扛揍,也亏得遇到我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大帅,不然你进得军营中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闵千兰也不傻,分明晓得秦子衡这是在套她的话,眼皮一垂,人便滚上榻:“那个,大帅,我要歇息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晚了我的帐中未免不好吧。”

秦子衡坐着不动,目光却落到闵千兰那双狡黠的杏眸中,问道:“你不是说要胭脂水粉么?”

闵千兰那就是为了为难人家而故意为难一下的,谁三更半夜的还用胭脂水粉的,可她也犯不着同秦子衡解释,只摆摆手道:“有劳了,不过我这会想睡觉了,还是明儿吧。”

说着便翻过身去,衣裳鞋袜都未除,拉了被子便将自个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秦子衡瞧得一眼,唇角一弯,倒也跟着站起身来,应道:“那好,明儿我带你去买。”

帐帘一撩,秦子衡便抬步迈出去,外头的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将屋里头那盏灯吹得一晃一晃的。

闵千兰这才翻了个身过来,望着帐顶眨眨眼儿,嘀咕道:“奇奇怪怪的。”

此时本就已经是大半夜了,折腾了一天闵千兰也扛不住困意,竟然窝在被窝里头,没多回便睡着了。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那帐帘却又叫人撩起,一阵寒风从外头吹进来,冷得闵千兰一个哆嗦,眼皮子半掀跟着便又垂下去了。

只没的片刻,她又猛的清醒过来,一睁眼就见秦子衡坐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看,顿时只觉头皮发麻,裹着被子坐起身来,没好气道:“顾大帅,你这什么意思?就算是看守犯人也没得这样寸步不离的看着的吧?”

秦子衡神色如常,不见半分情绪,应得一声:“你又不是犯人。”

抬手便将手边一个包袱丢给她:“换上。”

那语气毋庸置疑。

闵千兰疑惑的看着秦子衡,将那包袱打开,却是一身中原女子的衣裳,她眉头一蹙:“我不穿你们中原人的衣裳。”

秦子衡也没半点脾气,便道:“带你去买胭脂水粉,需要我伺候你换上吗?”

闵千兰一噎,闹不清这位铁骑军的大帅到底是什么意思,随意的将包袱往边上一扔,恶狠狠的道:“顾淮叶,你别欺人太甚了。”

秦子衡抬眸看她:“我什么时候欺过你了,胭脂水粉不是你指定要的吗?也是你说今儿再去买的,你这会说我欺人太甚,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是在耍我?”

“我”闵千兰结巴一下,心思却转得飞快:“我是说要胭脂水粉,可你是一军大帅,有大把事儿忙着呢,我哪里敢劳烦你,你派个亲卫给我就行了。”

她那点小心思秦子衡一眼就看穿了,应道:“你为李俊送来的书信,本帅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去京都等待圣上裁决了,如今大军暂时休战,本帅有的是时间,再者,你是高丽来的使者,不得有半点闪失,只有本帅亲自跟着才放心。”

秦子衡跟个狗皮膏药似得,甩都甩不掉,闵千兰只觉痛苦得不行,一张小脸都皱到一块去了,可过得半响便又道:“去就去,你先出去,我换个衣裳。”

能出去总比一直待着在大营中好,去得外头还有机会逃走,可若一直待着这儿,怕是不行的。

秦子衡见她改了主意也不惊讶,点一点头,便起身往外头去。

他守在帐外等了一刻钟闵千兰还没有收拾好,倒也不着急,只耐着性子等着。

没多会儿,就见闵千兰自个摸到门口,尴尬的问:“顾大帅,你会不会梳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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