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福自今儿起,便再没有爹了,一股火气涌在心头挥之不去,眸中含泪,恶狠狠的道:“你来做什么,你应该去护着你的郡主娘娘。”
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

秦子衡双手拽紧成拳,左腹下的伤口鲜血只涌,却依旧平缓的道:“让我送爹最后一程吧。”

苏万福一向对这个姐夫很是崇敬,可时至今日,这个姐夫为了一个旁的女人,杀了他的爹,他如何还能崇敬得起来。

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不配,你是一个杀人凶手,你连跪在我爹面前都不配。”

心中恶气横生,扬起拳头朝着秦子衡的面上又抡了一拳。

苏万福一连打了几拳下去,都没有作声,也没有阻止。

秦子衡没有反抗只生生的受着,面上又青又紫,腹上的伤口出血量更大。

被挡在外头的周慕菁听得里头的动静,到底没忍住,不顾刘君泽同陈柔音的阻拦,冲进屋里,扶住秦子衡,没得好气的对苏万福道:“够了,你知不知道殴打朝廷官员是什么罪名,夫君身上本来就有伤,你再这样打下去,他会死的。”

苏万福打红了眼,怒吼一句:“我爹都死了,他活着做什么”

沾血的拳头扬起,不仅要打秦子衡还要打周慕菁。

尾随在周慕菁身后进来的刘君泽一把控制住他,将人拉退好几步:“万福,要打有的是机会,别让你爹走得不安心。”

苏万福满腔的怒意,到得此时总算压制住,可身子还忍不住发抖,哆嗦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君泽道:“棺木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先给伯父换了衣裳,这儿就别待了,带他回家去。”

苏万福眼眶发红,鼻尖发酸,好半响才闷声应了,帘子一撩便又重新入内给苏正礼换衣裳。

刘君泽看得秦子衡一眼,又将目光落到他那鲜血直涌的伤口上,蹙眉道:“赶紧去处理下伤口,有你恕罪的时候。”

秦子衡不肯走,周慕菁却不敢再放他在这儿,一掌将人劈晕了架着往外头去。

苏家这几个,没一个能顶事的,刘君泽看得一眼神游天外的苏锦言,深深一叹,又吩咐陈柔音:“你先带人去城南收拾一下。”

陈柔音连连点头应下,一转身便先行离去。

苏正礼虽是死得冤枉,可这丧事却也不能不办,苏家人包括苏锦言都是这般模样,指望是指望不上的,陈柔音能帮也就帮一点。

马车离了威勇将军府,陈柔音都还觉得今儿这事跟做梦一样,掀了车帘瞧得一眼身后那威勇将军府的大门,瞧见上头挂着的红灯笼,还止不住的拍着心口,呢喃一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要不是亲眼所见,怕是打死她也不信苏家的伯父会是秦子衡亲手杀的,一想起方才的情形,便止不住的寒颤。

谁都没想到苏正礼会在这时候死了,苏家要搭灵棚挂白帆,却什么都没有。

陈柔音再有本事也办法一下子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是以,能买的都让人着紧买了买,买不到的便厚着脸皮往刘家,往自个娘家去借来用。

自个娘家倒也好说,便是有什么都叫她拿去,刘家却总有几个不合适宜的声音要刺上几句,若是往日陈柔音也半点不客气的刺回去,可这一回只要拿到了东西也不同她们计较。

苏家挂起了白帆白灯笼,灵堂也都搭建了起来,午时一过,装殓了苏正礼的棺柩也抬了进来。

孝服都是临时在成衣铺买的,便是不大合身也都穿上了,一盏长明灯,一柱线香,将整个苏家都笼罩在悲伤之中。

从白天到晚上,钟氏几番昏醒,趴在那棺木边,哭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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