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红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墨容澉是想责罚白千帆来着,可想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他不想落人口舌,说他堂堂楚王爷欺负一个小丫头,于是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以贾桐的身手都盯不了白千帆的梢,可见白家五小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但贾桐的话,他不太相信,心有异,而言不确,那些话听过便罢。他需要自己来求证。

于是,第二日下了朝,他换了衣裳直奔后院,白千帆并不知道贾桐受罚的事,此刻应该还在后花园里练功夫。

他悄悄猫着身子,藏在一棵树后面,看到池塘边的空地上,果然有个小身影在“嗬嗬嘿嘿”的叫着,出拳化掌踢腿,练得挺带劲。

那天他生了一肚子气,光看着贾桐和白千帆怎么对视,怎么说话,一心想抓奸情。但今日,只有她一个人,凛着小脸认真的模样倒有几分可笑。

她确实是个可笑的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装狐仙,尿裤子,被他吓得吐了一屋子。傻是傻样,可也有深藏不露的时侯,不然白如廪怎么会把她派到他身边来。

练完招式,白千帆开始蹲马步,日头有些晒人,豆大的汗滴顺着额头流下来,一些碎发汗得浸湿,贴在脸上,她随意往手一拂,小撮头发直直往上,配着她那个歪斜斜的发髻,越发显得古怪可笑。

墨容澉摸出怀里的西洋表看时间,不到一刻钟,她就撑不住了,腿直晃悠,小脸憋得通红,嘴唇也咬上了。

墨容澉以为她会停下来,可是竟然没有,她就这么硬撑着,撑得脸都扭曲起来,一直到地上的香燃到尽头,她才吁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用力在地上跺了几脚。

墨容澉知道肯定是腿麻了,这样用力一跺,可以消除麻酥感,却是有些疼的。这让他有些意外,看得出小丫头不是个娇弱的姑娘。这更肯定了他心里的猜想,白千帆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

蹲完马步,白千帆收工了,拿了手帕擦汗,在池塘边洗了手,对着水面把头发拢一拢,衣袖放下去,昂首阔步的往花园深处走去。

墨容澉赶紧跟上去,走了一小段路程,各色春花在路边招展,欣欣向荣,一派姹紫嫣红。墨容澉很少来这里,大老爷们不爱花,但身处如此美景,还是带了欣赏的目光浏览着,只是余光里那个小身影怎么不见了?

墨容澉一惊,揉揉眼睛,他没看错,走在他前面的白千帆真的不见了!

他立刻拔足急走,前面没有花树遮挡,一片空旷,却仍是没有她的影子。真奇了怪了,小厮说跟丢了,贾桐说跟丢了,现在轮到他,也跟丢了吗?

真是笑话,他堂堂楚王爷,东越国的赫赫有名的战神,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居然让个小丫头片子在眼皮子底下溜了,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

他在花园里东奔西走,飞身上树,搭着凉篷四处张望,还是没有白千帆的影子。

好嘛,果真深藏不露。他冷笑着从树上下来,落地的瞬间,如同见了鬼一般,倒抽了一口气,脚步不稳,显些摔着。

白千帆不知打哪儿钻出来,好整以暇站在他面前,抬着乌沉沉的大眼睛,表情有些迷惑:“王爷跟着我做什么?”

墨容澉下不来台,有些怒气冲冲,“谁跟着你了?哪只眼睛瞧见本王跟着你了?”

白千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两只眼睛都瞧见了,王爷先是偷看我练武,然后又跟着我。”

敢情练武的时侯,她就知道他的存在,装模作样一丝不苟的样子,原来都是在迷惑他。

但楚王的脸面是要的,他不能承认,“你练你的,我为什么要偷看,你那点花拳绣腿有什么可看的,再说这是我的花园,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你有什么权力来过问本王。”

白千帆觉得他有些耍赖,明明就是鬼鬼祟祟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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