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锋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下说:“以前在部队里当过司机,当过军医,算是当兵吧。”
“呵呵,你可不像当司机和军医的。”老人深深的看着他说:“你身上的杀气挺重,杀过人没有?”

李锋心里一震,面无表情问:“老爷子何出此言?”

“李锋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

老人面不改色的说:“你的棋风又急又厉,杀气冲霄。何况,杀气这东西,普通人感觉不到,但对于同类而言,很容易察觉杀人没什么不能说的,只要杀的是该杀之人。我年轻的时候也杀过人。79年的时候打对越反击战,我是营长。打高平战役的时候,我亲手杀的安南兵就有十七个。我这腿也在那时候被一个安南兵用枪打伤的,当时做了急救手术,但战场条件恶劣,留下了隐患。”

李锋终于确定老人并没有因为他杀人而要对他不利的意思,站起来啪的敬了个礼:“原来老爷子是老一辈的英雄!”

老人摆摆手遗憾的说:“不提了。那一战过后我就再没有当过英雄。转业到了地方,后半辈子就在宦海里沉沉浮浮我也不问你是哪支部队的了,看得出来你不想提你在军队的事。”

李锋见老人的神情明显落寞起来,没了再说话的兴致,放下手看了眼他的腿说:“要不我帮老爷子您看看腿?”

“好,那就谢谢你了。”老人点头后掀开毛毯,李锋顿时吸了口凉气。

只见他的右腿已经彻底萎缩,能看得见凸起的骨头,腿上的肉仿佛混凝土硬块一般死死凝固在骨头上,硬邦邦的仿佛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老人看了眼自己的右腿,平静的说:“五年前我的腿就开始慢慢出问题了。这两年其实早就没了知觉,我是为了让他们安心,才说感觉腿很冷,让人随时在下面放一盆火炭。”

李锋看向老人没有萎缩的左腿,明明正常的腿,因为长年累月在下面放着火盆炙烤,显出一种病态的红色,表面皮肤被烤成了卷缩状,已经坏死。

如果两条腿都没知觉,那放一个火盆在下面烤不会有什么,可这条左腿明明是好的。谁能常年累月忍受一团火在身下炙烤,那要多坚强的意志才能忍受!

李锋对老人肃然起敬,“从今天开始,老爷子不必再在身下放一个火盆了。”语气无比的自信。

老人显然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火烧火燎的痛苦,闻言吁了一口气,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老爷子,那我现在帮您看看。”李锋见老人点头,就起身走到他面前,先替他把了脉,又两个手指撑开他上下眼皮看了看瞳孔一系列谨慎仔细的检查过后,李锋坐下来闭目沉思。

在这期间,老人一直由他折腾,顺从配合,仿佛对李锋绝对的信任。

过了一会儿,李锋睁开眼睛,说:“老爷子,您的腿疾,确实跟四十年前的打仗时的腿伤有关。您当时虽然做了手术,但一些重要的腿部神经一直被压迫,血脉阻塞。老爷子转业后从了政,官场上迎来送往,经常喝酒,更让情况持续恶化,腿部神经大量坏死。几十年累积下来,老爷子的病情还控制在腿部,没有向全身扩散,已经是幸运了。当然,也有老爷子身边医护人员照顾得好的原因。”

如李锋所说,老人身边确实有专业的医护人员,他对自己的情况再清楚不过,所以闻言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李锋,我已经老了,这些年找了不少高明的医生都没办法。我已经看淡,这条腿没了就没了。所以你别有什么顾忌,就当是死马当成火马医。”

“老爷子看淡生死是好死。不过老爷子才六十多岁,再活二十年都可以。”

李锋收起笑容,自信的说:“医者治病救人,不说把老爷子的腿完全治好,至少让老爷子能杵着拐杖走路,我李锋还是能做到的。”

老人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激动的问:“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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