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宁懒洋洋地开口:“本王真没想到,玄小姐明着说自己爱慕逸王,暗地里喜欢的人,却是邝家大少啊?你这不管是想要嫁的人,还是心里惦记的人,怎么都跟聂韶音有关系呢?”
竟然被人看破了自己的心事,玄绾脸色一变,保持谨慎没有说话。

君泽宁只给她看见一个侧脸,另一边脸落在廊道下的阴影里,他微微笑开,道:“不是你喜欢的人,却口口声声想从逸王妃手里把人抢过来,由此可见,是为了有利可图了?”

他直起身子转头正脸看过来,歪着头,依然有三分之一的脸藏在阴影里,又道:“本王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玄绾警惕地道:“不知道贤王想干什么?且先说来听听,答不答应,再谈。”

“简单啊!”君泽宁笑得十分妖娆,道:“我想玄小姐既然有所图谋,回到凉都后,不可能不打探一下四下的局势。你也不会不知晓,本王想要什么。”

玄绾绷着脸,道:“你想要什么,与我何干!”

怎么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她的目标是君陌归,所以对君陌归周边的关系查得很清楚。要嫁给君陌归,不光要搞定君陌归,还要搞定聂韶音,所以她早就查过了聂韶音的底细。

自然,她也知道,聂韶音有一个爱慕者,谁都知道的一个存在,曾经闹得整个凉都沸沸扬扬的。

而这个人,就是刚刚认祖归宗的贤王君泽宁!

君泽宁想要什么?还用想吗?

除了聂韶音,他还想要什么!

不过说起来,玄绾也是挺佩服君泽宁的,喜欢的女人都已经嫁为人妇生子为母了,他还能深爱着、还能追着跑!

这明显是亏本的事儿啊!

甚至,现在君泽宁找她是想做什么,她心里都大概有谱!分化君陌归和聂韶音夫妻关系,让他们分开。

夫妻关系破裂,君泽宁就有机会了!

“怎么与你无关呢?”君泽宁轻笑,道:“他们俩分开了,你便可以嫁给逸王,不是很好吗?”

她就知道!玄绾冷哼,并不想与他合作:“我做我的,你做你的。各凭本事!”

开玩笑,鹂妃之子二十多年不回来认祖归宗,现在才回来,若说没有阴谋,谁信!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玄绾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耐。

万一这人谋夺的是皇权呢?若留下什么把柄在君泽宁手里,将来玄家就会被拿捏住,就可能被迫为君泽宁做事!

没必要将玄家拉进这趟浑水之中!

玄家现在已经够乱了!

君泽宁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道:“无事,本王想着,迟早玄小姐都是要改变主意的。毕竟,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呐!”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他本来是想来看看聂韶音的,但是邝家人在暖冬阁里守着,他就不过去了,将洗三礼交给纪志鸿之后,就在园子里四处走走,没想到,让他瞧见了那样一幕!

有意思!

这个玄绾,也是个苦命人啊!

喜欢的人不可以嫁,门不当户不对的,还被迫不要脸皮地去勾搭逸王,她的心理有多强悍,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

君泽宁摇摇头,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有点傻。同情玄绾作甚?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更命苦。

至少,玄绾喜欢的人——邝真对玄绾,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

比他可好多了,聂韶音对他,可真心是不冷不热的!

虽说现在也不至于与他绝交,但在她心里,对他确实是没有半点爱意的!

*

今日,邝真喝得多了些,一向都举止得体的人,忽然就喝醉了。

好在,他的酒品一向很好,如同他的性子一样温柔。

他没有发酒疯,只是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厢房内,看着窗外的雪花,也不觉得冷。

邝匀坐在他对面,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把窗户给关上了!

他是个书生,虽然也有学习武术强身健体,却终究不是个武人,可比不得邝真身子骨硬朗,再这么冻下去,他会生病!

“你又遇上玄绾了?”他了然地问,给邝真倒了一杯茶。

邝真愣愣的,说他喝醉了,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只是喝得有些失控,不像平时那样游刃有余。

他似乎是故意想要醉一场的!

邝匀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又道:“大哥,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嗯。”邝真动作迟缓地将茶杯拿了过来,放在唇边喝了一口。

尽管他醉了,头很晕,走路大概都东倒西歪,但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放下茶杯后,就对邝匀说了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邝匀没好气地笑了,道:“谁担心你了!是大伯母让我过来,怕你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儿,让我盯着你的!”

邝真哑然:“我能做什么丢脸的事?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丢脸的事?”

事实确是如此。邝真打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本正经的,做事极有分寸,接人待物都温和大气。

“那我也必须来呀!”邝匀摇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母亲是个什么性子,我若敢不来,肯定又要揪住我的耳朵把我丢过来!我都多大了,好歹还是个进士,可丢不起那个脸!”

听言,邝真笑了笑。

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清朗感觉。醉酒之后,面色酡红,比平时的温和更添一些热度。

“行了匀弟,我哪儿也不会去的,你就回去吧。”

所以,他也知道,廖氏担心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喝醉了去找玄绾吧?

邝匀撇嘴,道:“这还是大白天的呢,你就不回家了?”

闻言,邝真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他又喝了一杯茶,叹了一口气,道:“你就让我今日在外头放纵一回吧。”

邝匀沉默了。

可以说,邝真作为邝家长子,从小就是培养来做邝家的继承人的,他所需要承受的压力很大,比起邝真来说,邝匀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以读书。

但是邝真,他也读书,却不是为了考取功名,而是为了明事理,为了更好地继承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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