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韶音当然不是想说这个事,她给他盖好被子,转头盯住他的脸。
当她绷着一张严肃的脸的时候,看上去十分冷峻而漂亮,震慑力也是非凡的。

还真别说,这时候她的气势,就是比起君陌归那种生来就出自于天家的人都是不差的。

蔺梵音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忐忑的问:“姐姐,我做错什么了吗?”

聂韶音盯了他半晌,问:“你是不是坐起来的时间过长了?”

她很严肃,因为在医疗上面她是不容任何一点疏忽的。

提出了医嘱,如果病人不听话,她会很凶。

她的宗旨就是:要么,你别来找我看病;要么,就听我的话!

她巨讨厌做无用功,特别是返工。

蔺梵音一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连忙解释道:“并没有。我只是”

“说。”聂韶音静静地看着他,大有“你好好解释,我认真听”的意思。

蔺梵音垂下眼睑,道:“是我不对。这几日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昨夜想要起夜,不想惊醒翠萍,就自己试着下床,大概用劲不对,稍微拉扯了一下随后,就察觉有点不舒服了”

他越说越小声,说到后来,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聂韶音那边瞟了。

聂韶音看着他,一脸的无奈:“我不是告诉过你,三个月内你休想自由自在?哪怕你觉得好了,也不能自以为可以,就那样做,这还只是稍微拉扯了一下,若是你摔了一跤,造成肋骨二次受伤,届时怎么办?再开一次刀吗?昨天晚上拉扯了觉得不舒服,你今日居然还敢坐着在这里看书!如果不是因为我过来,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没有一句话是不在点子上的。

是自己做错了,蔺梵音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她的训斥,最终,只得一句:“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是我吗?你并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聂韶音叹了一口气,道:“梵音啊梵音,我知晓你的性子,一般能够自己做的事情,绝对不愿意麻烦他人。可健康无小事,这种事只有你自己注意,任何人都帮不了你,知道吗?”

“姐姐,我错了。”蔺梵音坦诚认错:“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认也不行,聂韶音说知晓他的性子,他又何尝不知道聂韶音的性子?

在这种事上,若他敢跟她犟,她不知道要恼火成什么样!

更何况,她会训斥他,也都是出于为他好的出发点。

看着他那副乖乖受训的模样,小小少年这么乖,该训斥的都说完了,聂韶音也不忍心责骂太多,道:“这一次是你走运,只是轻微拉扯一下,并没有造成肋骨脆断。以后,不可再犯!”

“是。”蔺梵音抿唇,还是没敢看她。

聂韶音也是没了脾气。

分明只比她小两岁,可此时给她一种感觉,自己像是在训斥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好像还是无辜的。

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他无辜个屁!

“行了,虽然有点错位,我刚才给你稍微掰

了一下,这几日慢慢养着,不准再坐着看书了!”说到最后,她冷厉了脸色,问:“最好是连看书都不要,听明白了吗?”

蔺梵音应道:“听明白了,姐姐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我说再多也没用,还是全看你自己,我会让翠萍盯着你的。若是你不听话再发生什么问题,我就罚她三日不准吃饭。”聂韶音丢下这话,这件事也算暂时翻篇了。

蔺梵音可能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但是如果说要责罚他身边的人,他就肯定不敢了。

“姐姐消消气,我真的不敢啦!”

“好吧好吧,拿你没办法。”聂韶音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时辰不早了,你立刻休息。”

见她没有再指责,蔺梵音心弦松了松,这才敢朝她看去,道:“姐姐也早点歇息。”

看着她走出门口,躺在床上的蔺梵音转头看了看方才聂韶音放在床头的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自言自语道:“也对,不急于一时。”

只是

虽然聂韶音表现得不太明显,但他感觉得到,她人回来了折枝园,心似乎并没有回来。

她似乎在挂虑什么事,哪怕她整个人显得很精神,却掩盖不住她心中忧虑。

所以,出去这一趟,传功是成功的顺利的,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事不太顺利吗?

他不敢问,只能在脑子里想想。

那些事情,恐怕是和君陌归有关系吧?

*

聂韶音回来后,第二日去明镜台坐诊。

鬼衣不在,三楼暂时没有必须她看的病人,她便在二楼。

其实,如今在明镜台,她也算是一个吉祥物的存在,很多病人就冲着她的名声来的,如果她长期不在总是不好,所以偶尔一定要来露个脸。

“聂大夫,你这两日气色很好呢!”看诊的是一位中年大叔,手里提着一只菜篮子,里面装着一堆土豆和红薯。

聂韶音记得他,恰好也是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她看的。她冲他微笑,道:“大约是这阵子休息时间比较多,加上新年新气象嘛,人总是精神一些的。”

别看聂韶音平时冷厉起来的那个模样令人心惊,当她温柔的时候是非常接地气的。

中年大叔笑呵呵地道:“这是我家中自己种的一些土豆红薯,若是聂大夫不嫌弃,就让人给拎回去吃吧?”

说着,又有那么点不好意思,道:“家中贫苦,也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了。”

“大叔你不用这么客气。”聂韶音笑道:“家中有人病了,对任何一个人家都是沉重的负担,尤其是你这情况,要连续吃上一年半载的药,所以有点什么东西就留着自己吃。你付了药钱,我怎么还能拿你的东西。”

中年大叔很惊喜,挠了挠头发,道:“聂大夫记性真是好!”

聂韶音但笑不语。

记性好是一回事,主要还是这位大叔家境确实贫寒,也是因为病了不短时间,为了这个病拖垮了全家。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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