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韶音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出手,我也未必会死!”
这话,她是底气不足的!

他不出手,她可能真的会死!

但是他出手了,他也可能会死啊!

“可你会出事,你可能经脉废掉,我不能容忍有半点这种可能。”君陌归的回答都是凭着本能的,因为他此时很虚弱,脑力运转比不上清醒的时候。

所以,这一句话是绝对的真挚!

聂韶音怔住。

她应该怎么说?

骂他傻?

说他不应该这么做?

他卖命救的人是她呀!

“聂韶音,我不想你出事。”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他对上她的目光,又说了一句。

聂韶音觉得心烦意乱,再次吸了一口气,道:“可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冲出来,救了我,自己会没命吗!”

上次不顾自己重伤,背着她到处找出路;不顾自己失血过多,还割腕给她喝血。这一次,他不顾自己是个半残废,腹部好大一条尚未愈合的伤口,竟然拼着会爆体而亡的风险来帮她!

他就没有想过,他会没命吗!他要是把命给丢了,就算她再感动又能如何?他又能得到什么?

知道她不高兴,君陌归的气势弱了许多,道:“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

虽说气势弱,但是他的话却很坚定,不等她开口,又补了一句:“当然,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最好。如果还有,我依然会这样做。”

虚弱状态下的他元气不足,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也不重。

可是,这样的字句听在聂韶音的耳中,却犹如有人在她的心尖儿上擂鼓一般!

“你”她竟然无言以对!

君陌归看着她,目光灼热而坚定,又道:“你不用有心理负担,都是我自愿的。”

是他自愿的,但是,他也没有避讳自己所求:“当然,我依然没想放弃你。所以,照顾、保护我自己未来的妻子,理应如此。一个男子,若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子汉?又凭什么,去重新赢回你的心?”

“你”聂韶音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开始不受自己控制,被他这话弄得更加不知道怎么说了,最后,只落得一句:“如果我这辈子都不愿意与你复合呢?”

这种问题问出来,就太伤人了!

尤其是,君陌归眼下这个情况,她不该问的。

可她忍不住!

本以为君陌归会觉得受伤,不想他却笑了笑,道:“那也无妨,我与你纠缠一辈子就是了。”

聂韶音气息一窒。

他盯着她的眉眼,又道:“除了我,你别想跟任何人好。你可以不跟我好,也别想跟别人好!你跟谁好,我就灭了谁!”

话说得霸道没错,竟没让聂韶音觉得反感,反倒是令她有些怦然心动!

该死的喜欢这种霸道劲儿!

她抿着唇沉默地看着他。

君陌归又冲她笑了笑,道:“你聂韶音除了是你自己的,只能是我的!”

虚弱的人,说话不大声。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掷地有声!

聂韶音盯着他看了许久,闭了闭眼,吸了一口气,决定回避

掉这个话题。

她撇开头,道:“你精神不好,先睡一觉。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出去看看情况。”

她的回避,多多少少令人有些失落,却并没让君陌归失望,他赶忙问:“我睡一觉醒来,你还会在我身边么?”

从他的言行举止,聂韶音看得出来,这个人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都说出来“纠缠一辈子”这种话了,她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不就是个傻瓜!

也罢,左右她也没想和其他人纠缠!

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心里大约有了决定。

她答道:“我最迟明日下晌才回去。凉都那边得控制,不然南城那个被发现是冒牌货,撑不住可能会引来有心之人的注意。”

“嗯。”君陌归放心了。

他的眼皮很重,微微合上,却还强撑着,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聂韶音愣住。

她没听错吧?

他问的是: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以君陌归其人的脾气,做什么事情都不容他人拒绝。她要分手,他坚决说“我不同意”;她说“一辈子不复合”,他说“我与你纠缠一辈子”,眼下,他竟然在询问她的意见“什么时候回去”,倒像是要经过她批准才可以回凉都一样!

而且,是强撑着精神问的!

她反问:“你干嘛问我?待你精神好些了,经得起舟车劳顿,自然能够回去。”

君陌归却对这个问题很坚持,又问:“那我回去后,去哪里养伤?”

这个问题,很重要!

意图也很明显!

分明是想绑架她的同情和愧疚心!聂韶音被他气笑了,愤愤地道:“你这身伤都是为我受的,你若想留在折枝园养伤,我还能赶走你不成!”

她只能安慰自己说,折枝园本来就是养生馆疗养院,哪怕是还没有开张,多住他这么一个也不算什么。

君陌归终于放心了,彻底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那好,我好好养伤,早日回去。”

见他真的很虚弱,闭上眼说完话气息就变得平缓了,应该是彻底陷入了睡眠之中。聂韶音也是被他这样子磨得没了脾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给他把被子掖好。

她有了内力之后,耳聪目明了许多,没有训练过应该不能夜视,不过侧耳倾听,便能听到他的呼吸是如何情况。

低头将耳朵贴在他心口听了一会儿,能够听出来,他此时的心率!

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他没有恶化的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本想转身出去看看情况,却被他颈间的一丝亮光吸引住目光。

她又坐了回去,在他颈间翻了下,拉出一根细长的银链,上面挂着一只银戒。

她送的那只!

手指无意识地钻进那银戒里,聂韶音唇角勾了勾,又看了他一眼,笑意没有散去,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把那银戒重新藏进他的衣襟里,目光落在他缠着厚厚绑带的双手上,她眸光闪动,低声说了句:“纠缠一辈子,就纠缠一辈子吧。”

他不让她与其他男人纠缠,事实上,她也没想跟别人有什么瓜葛啊!

她聂韶音但凡喜欢一件东西、喜欢做一件事,都会一直很坚持。

喜欢一个人,也应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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