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总是素衣居多,不然就选择一些深色,目的是为了耐脏。甚至,为了干活方便,更是选择了窄袖、直袖。
今日是要去拜年的,穿了一身淡红大袖,发髻也梳得繁复了一些,头上簪了一些简单的珠花。

仔细一看,脸上还带了一点妆!

难得,太难得了!

聂韶音朝他看去,礼尚往来地道:“也少见你这样富贵。”

她觉得这是在尬聊,可是明显姑射不觉得。

“呵!”姑射轻笑,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道:“看来,都是应景。”

不等她开口,又打量了她两眼,道:“不过,韶音长得好,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这话,聂韶音自觉没法接。

如果姑射是个女的,她也就坦然接了,可她知道这张美丽的皮囊下面是个男人,她应当如何?

想想之前两人说话总是和乐融融,如今却像是隔了一道墙,随便说几句话都觉得很尴尬,聂韶音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我记得,你需要复诊,还看吗?”

听到这话,姑射眸光一黯,幽幽说道:“你记性可真好。”

聂韶音淡淡回应:“职业习惯。”

所以,她对他如今只剩下职业习惯了么?姑射默了两秒,最终决定不要继续这个可能引发不愉快的话题,便撩起衣袖,道:“诊吧。”

手腕伸了出来,他又自嘲说道:“这大年初一就看诊的人,我怕也是独一份儿吧?”

聂韶音淡淡地瞧了他一眼,道:“我本也没有打算大年初一替人看病的。”

姑射哑然。

想了想,他又道:“这两日没那么疼了。”

“嗯。”他不拿话来招惹自己的边缘试探,聂韶音自然也不会自己找事儿,便开始给他诊脉。

诊脉完毕,也不吭声拿出药方笺子来写方子,此次比起上次的,更换了几味药。因为是复诊,而姑射的状况也好些了,只需要巩固即可,故而速度相当快。

药方子写好后,递给姑射,道:“这一次的药,吃五天。”

“多谢。”姑射客客气气的,伸手接了方子,却没多看一眼。从她开始给他诊脉,他便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到现在结束了,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那眼神似乎隐藏了万般情意,眸光潋滟泼天艳色,正常人被他这么看,都会招架不住的!

聂韶音低头喝茶,垂下眼睑避开了与姑射对视,礼貌性地问候:“惊梦还好吗?”

姑射扬了扬眉,不答反问:“你是希望我回答她好呢,还是不好?”

聂韶音不得不抬眸,朝他瞪了一眼。

成功得到了她的视线关注,姑射登时哈哈大笑,道:“不想你的时候,应该算好?想起你来,便觉失落吧。对此,我很抱歉,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冷落于她。”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说的也是惊梦,却又何尝不是他自己?

至于抱歉,那自然是没有的,只不过说来讨好聂韶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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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收回刚才的问题!”聂韶音再次瞪他一眼。

就不该问的!

姑射其人,脸皮也算是相当厚了!尤其是,在她面前脱掉马甲之后,完全放飞自我,隐藏的君泽宁属性越发按不住!

她不把自己赶出去,他已是万幸,自然不会介意她对自己态度不好,姑射又道:“大过年的,别对我这么凶嘛。你就给我一点好颜色,不成吗?”

他粗嘎的声音虽然不适合撒娇,可他有意讨好,配上那醉人的姿容,真的让人酥到骨子里!

聂韶音觉得很气恼,白了他一眼,依旧没有什么好颜色。

姑射微微叹了一口气,幽怨地道:“罢了罢了,我知晓你本不愿意见我,能接受我来拜年、让我坐在这里与你说说话,已经很给面子了。我呀,就不该强求,也不该胡乱说话,还望韶音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聂韶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妈的,这种美人恩,谁受得了!

撇开她知道这张皮下住着君泽宁姑且不谈,光就是说姑射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端着那张艳光四射的脸,一双带着钩子的桃花眼,抛着媚眼端着一副委屈模样对你撒娇

谁受得了!

她一直在心里对自己默念:这是君泽宁,不要上当;这是君泽宁,不要上当

最终,决定还是把人赶走为妙,便客客气气地逐客:“年也拜了、礼我也收了、我得出门去拜年,姑射阁主,恕不留饭了。”

看着新年伊始,又是大清早,她的态度可谓是相当好。

“啧!”姑射幽幽一叹,啧了一声,道:“这逐客令下得,连委婉一点都不愿意!”

聂韶音礼貌地微笑,却是皮笑肉不笑,道:“已经很委婉了。”

姑射:“”

得!

其实已经算好的了,他本来是做好心理准备连门都不让进的,结果不光是进了门见了人,甚至她还收了他的新年礼,他应该知足的!

聂韶音又道:“还有,关于请你撤资的事,年后我再与你清算。”

姑射脸色丕变。

原本对聂韶音能允许他进门还收了礼物,他是心存期盼的。聂韶音心软,心里又惦记着自己对她的那点恩情,他厚些脸皮一来二去在她面前磨,总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吧?

却不想,这一句话将他打入了冰窖!

然而,聂韶音虽然无情,他却没办法对她冷硬,绷着脸道:“不必做什么清算了,本就没几个钱,就当我送你的,算是对于欺瞒过你,给你的补偿。回头,我便让人将合作文书给你送来,以后明镜台与我姑射,不再有任何关系!”

他很干脆,话说得冷硬,也带着不忿。

聂韶音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来,怎么说大年初一跟人家谈撕毁合同结束合作,总是有些触人霉头!

见她张了张口,似有说话的意思,姑射抢先又道:“我知道你一向公私分明,未必能接受这样。但是,你若送回来,我也是不要的。我与你说过,姑射也好、君泽宁也罢,我送出去的东西,若是别人不要了,我情愿他丢掉!”

聂韶音顿时很为难,皱起眉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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