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在后宫能够长久的人,就算是智商最低的拉出来,也比寻常人要高很多。
“若倦了,便回宫歇下吧。这守岁年年如此,回芳菲殿守也是一样的。”君天临对丁怜怜说完,又转头对皇后说道:“梓潼啊,你若疲惫了,也回去歇着吧。”

南宫舒雅微微一笑:“皇上说的哪儿话,您日理万机此时还在这守岁呢,臣妾如何能比皇上还累?”

要说南宫舒雅的长相,也可以说得上是貌惊天人,但比起其他貌美女子,她贵在端庄大气,即便遇上姿容上比不上的其他嫔妃,也并不会黯然失色。

气势取胜。

身为皇后手腕强悍,打理后宫还真非她莫属!

君天临时年三十出头,正处于男人某方面精力低迷时期,对于后宫女人无法做到雨露均沾,因此偏宠某一宫,也是很正常的事。不管偏宠哪一个妃子,初一十五到皇后宫里是规矩。

历来皇帝敬重皇后,便是将现代的说法表现得淋漓尽致——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当然这个“外面”换在帝王家,就是不需要的了。

皇后不肯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走。但是不包括丁怜怜。

丁怜怜嚣张跋扈惯了,还真的站了起来,朝帝后行礼:“臣妾身子实在是熬不住了,皇上、皇后娘娘,容臣妾先行告退。”

说着,又走到君天临身侧跪下,为帝后各自斟酒一杯,自己也接了一杯,道:“臣妾敬酒一杯,祝我闵梁来年繁荣昌盛更上一层楼!”

对此,君天临和南宫舒雅都很给面子地喝了,丁怜怜便打道回宫。

经过聂湘附近的时候,她朝聂湘不经意地看了一眼。

她既然说累,加之昨夜皇帝就在芳菲殿过的,今夜定然不会翻她的牌子了。

见她放弃了这样的机会,其他嫔妃心中自然窃喜。除夕夜只要皇后不争,她们就有机会。而往年除夕,皇后多半不会侍寝!

子时一到,放完了烟火,敬事房太监过来请牌子,君天临的目光扫了一眼,竟然瞧见了一个罕见的牌子,也不知道为何,他未多看其他牌子一眼,便将那个绿头牌给拿了起来。

明嫔!

四年不曾出现过的牌子出现了,第一天送上来,就得到了翻牌!

所有人都惊讶地朝聂湘看去,聂湘整个人愣住,像是难以面对这样的突变似的。

有人窃窃私语:“瞧,她吓傻了吧?”

“明嫔也太好命了吧!”

“她以前就受宠,你们难道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而是谁能想得到,时隔数年之后她还能受宠!”

“呵,人家不声不响了四年,一出来皇上还惦记着她的好,你们有什么不满的?”

“”

咸鱼翻身,莫过如此。

花落谁家定下,其他妃嫔都失望不已,甚至有人按捺不住朝聂湘看过去,似乎在说:瞧,我就知道,遇上了她准没好事儿人!

不过,也有人看出一点什么苗头来。

须知,在明嫔失宠之前,她在后宫可是独领风骚的,一个月少说也有十**天沐圣恩,她在孕期皇帝都不顾劝阻定要去她宫中过夜,那恩宠无人能敌!

若非

她早产大出血损了身子后对皇帝心生怨恨,因此自己断了自己的路,哪里还有丁怜怜什么事儿!

而今夜,她卷土重来,皇帝依旧惦记着,看来这后宫之中的风云搅动,怕是又要兴起一波风雨了!

草木皆兵,多少人今夜难眠!

永秀宫。

别人如何彻夜难眠聂湘心里有数,却没必要多想。

既然作出决定把牌子送了出去,她早就想好了,各方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沐浴过后,她并没有直接躺在榻上等待临幸,而是坐在凭栏处,手里拿着一件什么东西低头沉思。

君天临进来的时候,便见那纤细的身子只着一身中衣,在身上披了一件薄毯坐在那里,钗环尽除,及腰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身后。

若说丁怜怜是我见犹怜的小娇花,偶尔嚣张显得娇俏。聂湘呢,便是那种安安静静的解语花。

需要她时,总是恰到好处地给人拂去烦恼,不需要她时,她不争不抢静静绽放,却令人无法忽视。

此时,她眉心轻蹙,捏着手中的物事看了许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所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这副模样,只消看她一眼,便忍不住跟随她揪心。

“爱妃为何叹气?”

一句话,让聂湘回过神转头看过来,面色微惊。

那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丛林中受惊的小鹿。

君天临朝她走过去,弯下腰一手抄在她背上、一手抄在她膝盖弯处,将人抱了起来,低声笑道:“这么冷的夜里,你衣衫单薄地在这里吹冷风,可是专门做给朕看、想让朕心疼的?”

“皇上”聂湘呼唤一声后便没有说话,窝进了君天临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龙袍。

表面上,多年不曾侍寝因此她非常紧张。

实际上,她心里一片恶寒。

一个当年口口声声把你宠到骨子里的人,四年不曾理睬过她半点,如今一来便喊“爱妃”,哪门子的爱妃!

君天临并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只觉得她能够将绿头牌交给敬事房,并且今夜还除夕夜宴,那应该是想通了,不怨他了才是!

他将她抱进了寝殿,安置在温暖的床榻上。

捏住她的双手,发觉她的手很冻,顿时一脸心疼地道:“这样冷的天儿在外头吹风,以后可不许这么做了。你这宫里的奴才们呢,都该罚!”

三十出头的他,如今还在盛年。

他与君陌归是亲兄弟,君陌归长得那样出色,君天临的相貌自然也是不俗的,论气度,那上位者的气度也令人难以忽视。

再加上,他肯甜言蜜语,在闺房之中愿意说一些讨人欢心的话,以此获得更好的感官愉悦。

这样一个男子,女人很难抗拒。

聂湘幽幽地说了句:“永秀宫的奴才,不都出门去迎接圣驾了么?”

难免有些阴阳怪气。

被呛了一句,君天临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耐着性子。也能理解她,毕竟多年不承恩宠了。

低头,却发现她手中捏着的东西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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