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这怎么成呢?”幽廉迟疑地开口。
聂韶音美眸一瞪,不容拒绝地道:“还不去?”

这话,自然是对她手底下的大夫们说的。

还别说,她瞪人的时候,那威压还是相当吓人的。

众人便不再推辞,几名大夫看完手中病人,陆陆续续离开诊室去吃饭,二楼除了病人,便只有君陌归和聂韶音两人了。

聂韶音并不耽误时间,又道:“下一个,过来吧。”

那病人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如坐针毡。

因为,君陌归的气压极低,是个人都不敢往他身边坐,奈何聂韶音就坐在他旁边,要聂韶音帮看病的也不得不过来坐。

与聂韶音面对面,就是与君陌归面对面!

真的是要命了!

“聂大夫”这个病人是个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家中顶梁柱的劳动力,五大三粗的。可是,坐在聂韶音对面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犹如鹌鹑。

聂韶音又怎能不清楚原因,侧头扫了君陌归一眼。

君陌归沉默半晌,默默地将视线移开,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若他们俩没有闹翻,这种情况他肯定是直接将人拎起就走;偏偏这时候他还真不敢招惹她!

好在,碍于聂韶音还没吃饭,那些大夫们也没敢耽误太多时间,这边刚刚看了几个病人,那些大夫们便回来了。

君陌归二话不说,将聂韶音从座位上拉起来,就往楼下走。

被他拉着手,聂韶音想要挣脱,却挣不开。

下得楼来,众人看见的便是君陌归拉着聂韶音,直往后院走去,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二位的感情扑朔迷离,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现在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和好了?

不像!因为聂韶音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估摸她并不情愿。

君陌归拉着聂韶音来到后院以前常待的那间屋子,里面,青衣已经备好了膳食。

他微微朝聂韶音欠身:“聂小姐,请用膳。”

聂韶音脸色十分难看,却也真饿了,没去扯皮,坐下就扶起筷子。

君陌归却将一碗汤推到了她面前,道:“饿太久了,先喝几口汤暖暖胃。”

聂韶音没去跟他较劲,接过来便喝。

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好歹愿意接受他的好意,君陌归也觉得挺欣慰的。

忙碌的时候不觉得,松懈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累又饿。半碗汤下肚,聂韶音感觉身子舒服了许多,才问:“外头那些人,是你派来的?”

方才经过一楼大堂的时候,聂韶音习惯性地扫了一眼,看得出来虽然忙碌拥挤,整个大堂却井然有序。

哪怕居春再能干,也不能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达到这样的效果,所以可想而知,肯定是君陌归派来了人手帮忙的。

君陌归应了一声:“嗯。”

也不居功。

他这个人,聂韶音还是了解的,不是个喜欢把什么话都挂在嘴边的人。一般他为你做些什么,默默地就做了,事后也不会主动邀功。

要是换

了君泽宁,怕早就恨不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所以,君陌归这人这一点,在恋爱中很不讨喜。尤其是放在现代,这种个性是比较吃亏的。当别人发现他的好,一般都太迟了。

可是,却踏实。

聂韶音孤苦两辈子,想要的便是这份踏实。

这么一想,她赶紧低头吃饭。

在没有想过要和他和好的时候,她还在惦记他的好处,太不应该了!

她迟疑了一下,道:“多谢了。”

也不去跟他说“不用了”或者别的划清界限的话,毕竟,知道说多了也不过是徒然。

君陌归其人,若决定了什么事情,别人也是很难改变他的想法的。如今,他在不断地对她退让,就已算难得。

“嗯。”对于她的道谢,君陌归没有说什么,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她,道:“明日除夕,有宫宴。”

“哦。”聂韶音应了一声,心道:宫宴管我什么事?总不能叫我跟你去吧。

君陌归也没有叫她去,像是只是告诉她有这么回事一般,又问:“听说,折枝园明日要集体守岁?”

聂韶音这才抬起头来,嘴里咀嚼着食物,吞下去后,才问:“听说是从哪儿听来的?”

“本王若想知道一点什么事,困难吗?”君陌归静静地反问。

聂韶音:“好吧,确实要大开宴席犒劳一下大家伙儿,相当于年会吧。”

他说的也是!

她也就不问了,回答完问题就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君陌归也不再烦扰她吃饭,安静地陪在一旁,直到她把饭吃完。

病人太多,今天累一天接下来能休息四天,所以聂韶音也没有午休的打算,吃完饭便站了起来,道:“你不用给我帮忙了,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关于这个事君陌归却寸步不让,见她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准备去忙,便跟在她身后,道:“本王无所事事,闲的慌愿意来帮忙,不行么?”

无所事事未必,愿意帮忙是真。

能够与她坐在一起,为她分忧解劳,他心情十分畅快。

聂韶音:“随你。”

她不愿意花费精力与他争辩,便随他去了。

回去后这一忙碌,便到了打烊。

因为情况特殊,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打烊。

虽然一样是在忙,但是有君陌归在旁边盯着,不时地叮嘱聂韶音喝参茶,也比上晌的时候好了很多,不会对她的身子有什么影响。

收工,聂韶音收拾好了自己的三楼,带着居春和紫衣将整个明镜台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可以休业了,这才让高名和伙计把门板放下,准备回折枝园。

同行的,还有蔺画扇。小丫头因为腿脚不便,已经上马车等着她们了。

聂韶音走出门口,却见君陌归站在那里。

黑衣大氅,罩着一身白袍,在寒风中伫立。风吹起他的衣角,飘飘欲仙,这人却不动如山。

以前他装病的时候,无时不刻不虚弱得很,像是风刮就跑的一样,如今他的底牌都泄露了无须装病,那股气度便显山露水,整个人挺拔得跟一杆标枪似的。

该死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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