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她翻脸,君陌归便讨饶似的改了口,收敛了方才油腔滑调的试探,郑重地道:“我与你承诺过,除你之外不会有别人,这句话永远算数。”
聂韶音捏着筷子的手指僵了一下,整个人顿了顿,道:“都过去了。”

恋爱中,要求恋人对自己忠诚并不为过。可如今他们分手了!

“对。”君陌归竟然赞同地点点头,道:“过去种种不可追,未来一切却可期。”

对于他明里暗里给自己释放出要复合、并且他们一定会复合的讯息,聂韶音有些心烦意乱。

她皱眉,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你呢?”

君陌归知道自己一直在惹毛她的边缘试探,终于彻底惹毛她了,知道不宜多说,便见好就收地道:“好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道:“不早了,我走了。”

聂韶音冷笑,没搭理他。

如果可以,相信多晚他都想赖在她这里的,真是睁眼说瞎话!

瞧了一眼她的冷脸,君陌归当真不想继续讨她嫌,识趣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但是还没迈出步子,顿住,转头对她说道:“对了,宫里赏赐了一些春衫的料子,我大概看了一下,将适合你的挑了出来。料子我都命人给你送折枝园来了,回头你去瞧一瞧。”

说完便走,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待了这么久他也不提这茬,便是防着她拒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聂韶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转念想想他也挺可怜,送礼送的这么憋屈的,亏他还送了又送!

君陌归走了,紫衣便进来,朝聂韶音看去,目光放在她脸上直瞅。

察觉到紫衣的目光是什么意思,聂韶音无奈地道:“我没事,心情没有不好。”

说来奇怪。

按理说,她一个失恋的人,分手还没多久,见到了前男友应该会难受吧——尽管是她主动甩了对方。

刚开始当真难过得难以适应,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影响,她还觉得压制自己的心事。可是后来这两次见到君陌归,她竟然没有很难过的感觉。

这是为何?

“看出来了。”紫衣诚实地说完,又问:“我方才听到王爷说送了春衫料子过来,小姐是收下,还是送回去?”

聂韶音垂下眼睑盯着桌面上的残羹冷炙,过了许久,才答道:“先收下吧。”

“收下?”紫衣诧异地看向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却见她又道:“我写个礼单给你,你亲自去库房清点一下,差人将东西送去逸王府。”

紫衣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礼尚往来。

她竟是要收下君陌归的礼,并还要还礼过去!

这代表着什么,两人关系破冰了么?

可是她回想了一下,刚才他们两个人说了一些什么,感觉气氛也并不算和谐,后来君陌归还是被聂韶音赶走的呀。

“你这是什么表情?”聂韶音见她眼里露出欣喜,不由摇头,道:“我知道

你盼着我们俩和好,但你不要想太多。我只不过觉得,左右这个人短时间内怕是很难甩掉的,暂且就当做正常人际往来吧,省得成日见了他都要惹我生气!”

平常心一些,她心里也好过一些。

她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活得太过明白。什么虐来虐去、相爱相杀的戏码,不适合她!还不如早点放下,将来是合也好、离也罢,至少没有必要磨到喜欢的感觉消失、反目成仇那种程度。

“正常人际往来吗?”紫衣抿唇想了想,又问:“小姐是否觉得,并没有这么生王爷的气了?”

聂韶音瞧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脸上写着不生气了么?”

紫衣笑了笑,没说话。

答案是肯定的!

“梵音还在床上躺着呢,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不生气了。”聂韶音皱了皱眉,道:“我也没想和他复合。”

只是想放飞自我!

以后,再也不去哄别人,不放低身段去迁就,不因为害怕失去便勉强自己。

若还有可能,那便

只不过那样的话,真的有些对不起蔺梵音。

“是是是,小姐没想复合,是王爷想。”紫衣从善如流地笑道:“不过,不管小姐是否与王爷和好,能够想开总是好事。我呀,就怕你把自己困在这里面不出来。”

竟是开心得流于言表了!

聂韶音挑了挑眉,道:“这段时日,让你为我担心了。”

这阵子她的迷茫无助,影响了紫衣、影响了居春,甚至影响到身边所有人!就连君晓都会偶尔没忍住和她说“姨娘你又不开心了”。

直到此时,她算是放下了心里的纠结,似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至于她与君陌归最后会走向何处,将一切交给时间吧,不再去考虑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种为难,她不强求他能为自己做出什么改变,也不勉强自己去适应他。

有缘不抗拒,无缘不强求。

“那没什么。”紫衣笑了笑,道:“我只担心,那位君公子若是一直那样追着小姐跑,怕你会心软。”

君泽宁此人过于妖邪,不喜欢的视若蔽履,喜欢的又如此疯狂。要是他始终不肯放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提到君泽宁,聂韶音又有些烦恼起来,垂下眼睑问:“我是一个心软的人吗?”

紫衣撇嘴,道:“小姐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不光是,还是非常心软的那种!

不然,也不会绞尽脑汁地给姑射开药了。说白了还是对君泽宁的遭遇有那么些同情。明知道君泽宁与姑射是同一人,不是么?

然而话说回来,竟然能让聂韶音把君泽宁和姑射区分开来对待,这也是君泽宁的本事!

“再心软,我和君泽宁也是不可能的。如今也做不成朋友了,只怕以后不要成为敌人。”聂韶音冷冷地吐出这一句,抬起头来,道:“以后,别再提了。”

她不愿意提君泽宁,紫衣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想到什么,不免又皱起眉头,道:“小姐,你一直留着居春,不怕迟早出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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