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衣是一脸没什么所谓的样子,道:“师父别逗了,我虽然自小习武,可却从来没在这方面努力,顶多学了点逃命的功夫。就我这点武功,就算把内力都给你了,也无济于事啊。”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若是师父需要,给你也行的。”

聂韶音挑眉,颇感意外地看着他。

却发现他脸上果真都是“你想要就给你了”的模样,她不禁十分意外:“你愿意把你修习多年的内力给我?”

“你又不是别人,所谓尊师重道,你是我师父嘛!”鬼衣说得很自然,没有半点勉强,眼神没有丝毫躲闪。

他说的是真话!

聂韶音意外之余有些感动,笑道:“你自个儿留着吧!”

转而又道:“这天底下的事情呢,总是阴阳相对万物相克。蓝公子若是毙命于此,或许是他之前种下的孽因。而若是在这时候有人能为了救他,而把自己身的内力都传给我,那也是他种下的善因。若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命中注定的。届时,我自会全力以赴。”

“师父所言极是。毕竟,接受对方的内力,你也是要承担风险的。”

鬼衣刚刚说完,就有药童来报:“师祖、师父,有一位叫做隐风的小少年求见你们二位!”

“二位?包括我?”聂韶音纳闷地看向鬼衣。

她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隐风,就是蓝公子的长随,这时候来求见,为的是什么事?

鬼衣身为神医,自然并非独来独往。他三十多岁的人了,应该有的名望和地位也都有。收了十来个徒弟,目前还有五六个小学徒尚未出师,不是当药童就是打杂。

因此,他的这些徒弟,都是聂韶音的徒孙。

平白无故多了一群裙带关系的人喊她“师祖”!

那药童点头道:“是的师祖,隐风小公子点名了,要见师祖您的!”

鬼衣解释道:“想必是为了蓝公子的事。”

聂韶音:“”

见她也没用啊!

“让他进来吧。”鬼衣吩咐道。

不一会儿,那眉清目秀的少年进来了,脸上带着一些喜色。

“隐风见过聂大夫,见过鬼衣前辈!”

听他声音清脆,平添一抹愉悦,鬼衣忙问:“隐风,你这样高兴,莫非蓝公子的情况有了好转?”

聂韶音也看向隐风,觉得“好转”,应是不可能的。

就那脉象,已是日薄西山,哪来的好转可能?若真的有好转,那就是回光返照了!

隐风答道:“并非如此,我高兴,是因为终于找着一个、愿意将自己毕生修炼出来的内力传给聂大夫,以求聂大夫给公子治病了!”

“什么?”聂韶音觉得匪夷所思。

刚刚她还在和鬼衣说,没有谁愿意干这种事,结果就冒出来这么一个人了?

所以,真的是蓝公子种了善因?

“聂大夫您没有听错。”隐风冲她一笑,道:“不过约摸还需要等上半个

月的时间,从北地赶来的,约摸年后吧,他才能到。”

聂韶音点点头,心道:这蓝公子果然是北地人!

“果然是个好消息!”鬼衣脸上也露出兴奋之色,转头对聂韶音看来,眼里充满了喜悦,道:“师父,这下你可不用勤学苦练了,以后有了内力,那九九摄魂针阵岂非可以救更多人?”

对此,聂韶音自然也是高兴的,只是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毕竟,有了希望,不代表一定能成功。不是还有可能会爆体而亡嘛,别人愿意白送,她也是要拼了一条小命去承受的!

她倒是没说出口,而是道:“如此,我多亲自上手教你,日后你的进步也会快一些的。”

“不过”她又转头看向隐风,道:“这人呢,还要十来日才过来,传功这种事需要耗费时间多吗?我作为受方,会不会辛苦?而传方,会不会痛苦甚至丢掉性命?”

这是她不了解的领域。可她却记得,天龙八部里的无崖子传功给虚竹之后,就满头白发一命呜呼了!

隐风摇头,道:“这个不一定的,不过有鬼衣前辈在,应该没事。”

聂韶音看向鬼衣,目光带着询问。

鬼衣解释道:“你接受别人送的功力,会不会痛苦你的承受能力。有些人的经脉不适合,自然会特别痛苦。而将功力传给别人的,也跟这个有关。如果你接受困难,他也不会好受。但是不管你接受是否困难,他一定不会好受就是了。”

聂韶音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果然,传功给别人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又问:“你能看出来我对此承受能力如何吗?”

若有人白送一身内力给她,她岂能不高兴?

这具身子太弱,可真是阻挡了她前进的脚步,连救个人都畏首畏尾!

一旦她有了内力,不光在治病救人上可以大刀阔斧,出行也不用怕他人欺凌,甚至,还可以远走他方四处看看!

如今她太弱,都不敢出远门。

鬼衣摇头,道:“我给师父诊过脉,发觉你经脉比较狭窄,并非习武方面的人才,靠自己修炼想要大成,比较困难。不过,这种他人传功的方式,另当别论。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能保证。”

他想了想,道:“我想,经脉狭窄,承受他人送来的内力若是太强,大概也会很痛苦吧。”

这话说得,有些凝重。

为医者说话,不会夸大其词,都是实话实说。

聂韶音也是了解的:“你说得不错。”

就跟一条小溪流,却被海水倒灌,怎么承受得了?

隐风一愣,有些担忧地看向聂韶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眼神分明在说:聂大夫,你不会因为怕痛苦,就不接受吧?

他甚至有些急迫地开口:“聂大夫,这位愿意传功之人,修习内功二十余年,算是大有所成。你若愿意忍受一时之苦,必有裨益!”

见他这般焦急,聂韶音觉得好笑,道:“等人来了再说吧。届时还得看实际情况如何,若为了传功与我,却要损他性命,我也是不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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