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世子,竟然随手扔垃圾。
真是没素质。

不过我们喜欢。

姬定这么一个毫无素质的动作,却让成之望等一众大富户们看得是如痴如醉,欣喜若狂,仿佛见到一位大美女在脱衣。

这是一种迷人的贱。

但这就是我们需要的。

如今各国都是战火纷飞,人群流动相对是比较多的,同时信件来往也变得越来越多。

而当今的文字的载体主要就是竹简和缣帛,但是这两种载体,都有着致命缺陷,竹简太过笨重,一本书可能就是一大车,运输成本极高。

而缣帛的话,产量太低,成本又太高,毕竟如今的纺织工艺是非常落后的,那么用纺织品来作为文字载体,这显然无法普遍开来,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这么干。

然而,在整个大环境下,旧贵族阶级正在瓦解,而新贵也在诞生的过程中,想成为人上人,自然需要读书认字。

可见不管是局部,还是大环境,都对文字载体的需求是越来越高。

这需求越高,利益就越大。

巧了的是,这纸张是属于中国四大发明之一,对世界文明进程都造成巨大的影响,也是整个华夏民族的荣耀,姬定对此真的是了如指掌,因为四大发明是他们外交人员必讲的故事,他都还去看过一些艺术家用古代工艺造纸。

他很早就想到利用黄纸来解除王室的债务危机。

而且在这一笔买卖中,他不但占据天时地利,同时他还占尽人和。

这时期的商人,不管是眼光、谋略、胆色,其实都要胜过以后那些朝代的商人,倒是更像后世的资本家,只不过如今的生产力有限,导致商人有着不可突破的瓶颈,若想发展壮大,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这都是因为这时期虽然很乱,但同时也是非常自由,对于商人是没有太多约束。

这诱惑对于当下的商人而言,实在是太大了,太香了。

成之望他们都不敢说,咱们先回去商量一下,虽然这笔钱可也不小,但他们都觉得,姬定的态度,不是那么渴望与他们合作,而且又是那么的随意,十分不专业,那么如果他们离开,可能会被一些商人趁虚而入,与姬定达成合作,这小子可真是太容易被人忽悠了。

这走不得!

最终,他们当场答应了与王室合作,一块生产这种黄纸。

但是他们也不傻,在答应的同时,他们也提出三点要求,确定产量,确地成本和确定垄断。

在产量和成本方面,姬定其实是有些夸张的,毕竟当下的工具是有限的,但姬定也都全部答应,因为他知道,就是产量少一点,对方也不会去计较得,只要是垄断的,那就绝对有利可图。

双方愉快的达成了一个初步协议。

待成之望他们告辞时,姬定还每人给他们送了一箩筐黄纸,这更是令成之望等人开心不已,可他们哪里知道,这已经是王宫内所有的纸张。

“世子,您可真是英明,这么多债务,您轻而易举的就给解决了。”

坤才是两眼放光地看着姬定,仿佛要扑过来,在姬定那白嫩的脸上啃上几口。

姬定却是面无表情,道:“今后就由你负责与成之望他们洽谈,记住,黄纸的生产必须由我们负责,他们都不得染指,而销售方面,则统统交予他们。”

坤才疑惑道:“他们能答应吗?”

姬定道:“除非他们不想垄断这黄纸的生产,为了大家的利益,也只能这么做。”

“小人明白了。”

坤才点点头,嗫嚅了几下,又道:“世子,其实您也可以以自己的名义来解决此事,无须假借大王之名。”

他身为世子府的大管家,当然是向着姬定,如果姬定继承王位,那他当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故此他觉得姬定有些装过了,其实议会制也是姬定提出来的,跟周王没有一点关系,他认为姬定应该借此机会崭露头角,为以后上位做打算,特别是你想合理篡位的话,就应该这么做,你得拿出功绩来,证明你才是天之子。

“这你别管,也别多问,我另有打算。”姬定又吩咐道:“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世子尽管吩咐。”

“方才交涉时,我并没有多提秦人,我担心舆论会集中在黄纸和议会上面,你得暗中派人提醒大家,秦人即将要打来的事实,以及父王有能力阻止秦人。”

“是,小人遵命。”

.......

姬定以一张黄纸,轻描淡写间就轻易解决了王室的债务问题。

这不仅仅是解决了外部忧患,同时也使得内部变得更加安定。

尤其是稳定住了军心。

士兵们再也不害怕会拖欠军饷,王宫现在可不缺这小钱。

整个王城都仿佛在一日之间走出了阴霾。

其中最为开心的莫过于周显王姬扁,其实这两天,他一直都是忐忑不安,虽然姬定展现出一定能力,从他手中夺取兵权,但这毕竟是家庭矛盾,而且是在他颓废之际,正常情况,姬定也难以夺权,这外部矛盾才是主要矛盾。

但是这一刻,他是彻底的放下心来,既然儿子能够解决债务问题,他相信儿子也能够解决其它的问题。

姬扁是几度派人传话,终于将姬定给叫来了,真是开心的像个孩子。

“是吾儿来了,快快快坐。”

“孩儿见过父王。”

姬定坐下之后,道:“这些天孩儿一直忙于计划建设造纸作坊,未来拜见父王,还请父王恕罪。”

虽然他没有出面,一直都是让坤才去跟成之望他们谈,但背后的始作俑者,可是他。

“没事,没事。”姬扁是一脸谄媚道:“这些天可真是辛苦吾儿了,不过父王非常好奇,吾儿是如何想出那黄纸来的?”

姬定笑道:“这可得多谢父王。”

我还有功劳?姬扁忙问道:“吾儿此话怎讲?”

姬定道:“在父王欠下如此巨债,且准备撒手人寰的时候,孩儿就知道当前只能靠自己,故而才绞尽脑汁想出这黄纸来,这真是多亏父王的刺激啊!”

“......!”

姬扁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不过他很快就想开了,呵呵笑道:“早知如此,父王就应该早点刺激吾儿。哈哈......!”

姬定一翻白眼,心道,看来他已经完全免疫我的吐槽了,嗯,这才是一个统治者该有的面貌,一定要脸皮够厚。

姬扁瞧了眼儿子,眼珠突然转了转,问道:“父王还听说,你还提出一种议会制度?”

姬定点点头。

姬扁又问道:“听说你要将兵权和税赋都交予议会?”

姬定又点点头。

姬扁道:“这如何能行,若是手中没兵,没钱,那谁还会听咱们的。”

姬定反问一句道:“敢问父王,您如今拥有这二者吗?”

姬扁傲娇道:“以前有,现在没有。”

姬定双手一摊,“那不就结了,我们什么没有,我们怕什么,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说着,他又嘀咕道:“倒是西周国和东周国.......。”

姬扁听得一个真切,双目一睁,道:“你的意思是想借此解决......!”

姬定点点头。

姬扁皱了皱眉,道:“事情可能不会如此简单,此事你知余知,只怕东西二周也知晓,他们如何会让我们得逞,如今我们可没有实力与他们抗衡。”

姬定笑道:“他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但是他们暂时也不会说什么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是为何?”姬扁纳闷道。

议会制摆明就是要夺权,这真的不难猜,东西二周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如今他们在洛邑的老大。

“因为.....。”

坤才突然出现在门口,“启禀士子,毕高子和蔡叔度求见。”

姬扁一怔,忙道:“他们两个定是为了那议会制而来的。吾儿,你可得小心,这两老头可都不是好惹的,以往可没有少骂我们王室。”

这年头的大夫、士人,那可真是非常厉害,谁没有公然骂过君主、诸侯,家常便饭,都是最基本的,什么魏征、包拯,跟当下的名士相比,那可真不是一个次元的。

姬定道:“父王可知孩儿为何禁止您离开这簃台吗?”

姬扁愣了下,下意识地摇摇头。

“就是担心父王你去跟别人说‘小心吾儿’。”说着,姬定站起身来,作揖道:“孩儿告退。”

等到姬定出去之后,姬扁才反应过来,笑骂道:“这臭小子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吾儿小心,小心吾儿,哈哈!”

......

回到世子府,只见大堂中坐着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右边那位年纪稍轻,颧骨高高凸出,身形高瘦,不怒自威的老头便是毕高子,而左边那位身形微胖,和蔼可亲的老头便是蔡叔度。

他们两家可是洛邑有名的贵族,不管是实力,还是名望,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姬定面对他们的时候,可就没有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而是战战兢兢,行礼道:“定见过二位老先生。”

蔡叔度微微颔首,回礼道:“世子有礼。”

毕高子却是皱眉道:“世子这是刚刚起来么?”

姬定低头瞧了眼自己微微露出的大短裤,旋即面露苦笑道:“不瞒老先生,我三个时辰之前就已经起来了。”

三个时辰前?那时天都没亮啊!

毕高子便道:“那你为何还是这般穿着?”

“如今是多事之秋啊,我父王又卧病在床,我现在是忙得连洗漱、吃饭的工夫都没有。”

说到后面,姬定眼眶一红,语带哽咽。

仿佛再问下去,他可就要哭出来了。

蔡叔度当然知道王室如今面临许多困难,又见姬定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这心有不忍,于是道:“既然世子都还未用餐,那世子就先用餐,我们等等也无妨,可莫要饿坏了身体啊!”

毕高子虽然不太认同,但见老友这么说了,他倒也不好说什么。

姬定慌张地摇摆着小手,道:“不敢,不敢,还是以正事为主,这饭晚些时候吃也无妨。”

毕高子立刻道:“难得世子有如此担当,老夫真是深感欣慰,其实身为世子也应该如此,这饭就是少吃一顿也无妨。”

蔡叔度瞧了眼老友,微微露出苦笑。

“老先生的教诲,定必当铭记于心。”姬定微微拱手,又请得他们入座,然后道:“我父王如今抱恙在身,无法接见二位,也让我向二位说声抱歉。”顿了顿,他又道:“不知二位老先生今日上门,是为何事?”

毕高子道:“老夫听闻世子在前几日提出建立一个议会来掌管洛邑兵马和赋税,不知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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