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回包间时,言陌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昏昏欲睡的靠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睛看着桌上一片狼藉的果盘。
门被推开。

外面的光线倾泄进来,将秦慕的身影拉长了映在地上。

一脸戾气的秦慕从外面走进来,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言陌的睡意淡去:“你去上个洗手间,这是怎么了?”

“遇上个变态。”

秦慕满肚子火,手在沙发的扶手上重重的蹭了蹭,挽起包起身,“回去了,真倒霉,唱个歌都能遇上神经病。”

妈的。

混蛋。

出了ktv,两个女人裹紧衣服站在路边等代驾。

这几天大面积的降温,她们穿的还是夏天的雪纺衫,风一吹,冷的瑟瑟发抖,酒意也上来了。

代驾还要等几分钟才能过来。

秦慕靠在言陌肩上,迷迷糊糊的说:“要不,我们在隔壁开个房睡吧,困死了。”

一辆银色的宾利稳稳停在两人面前,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室那侧,蔺叶南淡漠英俊的脸,“上车。”

他锁着眉,脸上有冰冷的寒意无声无息的涌动着。

言陌拒绝:“谢谢蔺总,我们叫了代驾。”

蔺叶南的目光落到靠着她肩膀的秦慕身上,薄唇勾勒出一道难以形容的弧度,似笑非笑。

“你不用谢我,我送你,完全是因为你是靖白的女人。”

正说着话,一个穿黑色棒球服的女人匆匆从街对面跑过来,四处看了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言陌和秦慕身上,“你好,请问是言小姐吗?”

“是。“

“我是你们叫的代驾,王云,”她把驾驶证给言陌看,“抱歉,让你们等久了。”

蔺叶南升上车窗,银色的宾利车很快汇入了拥堵的车流中,不见了踪影。

陆靖白一连五天都音信全无。

言陌若无其事的过了三天,终于绷不住主动给他打了电话,关机。

她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出神,足足五分钟没有动静,然后放下,继续画手里的插画。

之后几天,她都没再打过。

两人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有过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最多也只是比陌生人更近一点而已,陆靖白没有和她报备行踪的义务,而且,据说他的职业也要求行踪保密。

周六。

言陌陪秦慕去医院体检。

经过住院部大楼时,她紧紧皱了下眉,想起了陈姨。

这已经好几天了,还没有她的消息,警局那边也暂时没查到什么。

在这个互联网遍布全球的信息时代,走哪里都需要验证身份证,一个成年人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彻底。

两人刚走进门诊大厅。

就看见一个穿警服的男人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怀里还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刚毅冷硬的俊脸上沾着血污,鼻梁高挺,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如鹰一般锐利。

警服下的肌肉键实,因为使力,一块块隆起,很有力度。

言陌眯起眼睛,站着没动了。

那个满身血污,抱着个女人跑进来的男人是陆靖白。

陆靖白的视线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却似乎谁也没看,“医生,医生。”

担架床刺耳的滚轮声在言陌身后响起。

陆靖白抱着女人快步迎着言陌的方向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时,不小心撞到她一侧的肩膀。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男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硬的像张铁板,这样没有任何缓和的直接撞上去,言陌半边肩膀都泛着疼。

她穿的是高跟鞋,被陆靖白撞得身子一歪,崴了脚。

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言陌刹那间白了脸,唇瓣抿着,脸上的神情却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对不起。”

陆靖白道歉,视线却没看向她。

弯腰将虚弱到已经半昏迷的女人放到床上,眸子掀起,目光笔直的看着来接诊的医生,“腹部枪伤。”

冷峻的脸上寒意逼人,下巴的弧度绷的很紧。

陆靖白出示了警员证。

医生确认后,才将重伤的女人推进了手术室。

男人抹了把脸,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出任务,此刻紧绷的神经松缓,疲惫才显露出来。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缓了缓神,才快步跟上去。

言陌垂眸,轻描淡写的对身侧的秦慕道:“走吧,去排号。”

检查完后从医院出来,言陌拒绝了秦慕去逛街的提议,直接回家了。

洗完澡,她也懒得去客厅拿吹风,就用干发巾裹了湿发,径直躺到床上睡觉。

陆靖白回来已经将近凌晨了,摁开客厅的灯,一边解衬衫的扣子,一边拉开鞋柜门拿拖鞋。

看到柜子里摆放整齐的高跟鞋,被疲惫侵蚀得有几分木然的脑子才有短暂的清醒,猛的想起,家里住了个女人。

客厅的光线从半开的门投进卧室,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睡的很规矩,被子微微拱起一团,他这一侧的平铺着,没有半点凌乱。

陆靖白这几天都在山上摸爬,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泥土混着血的腥味,汗味,烟味,各种混杂的味道。

他放轻了脚步走进去,从衣橱里拿了睡衣,去了次卧的浴室。

言陌睡得正熟,被床垫突然下陷的弧度惊了一下,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掀开被子准备要躺进来的男人。

她大概还没睡醒,眸子里蓄着层薄薄的水汽,一眨不眨的看着陆靖白。

半晌才反应过来。

朦胧的水光褪去,又变成和平时一样的淡漠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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