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洞庭和空千古、君天放、吴阿淼这个时候自是已经早早离开西夏皇宫。
赵洞庭手提着箱子将李走肖带出宫中以后,直出中兴府子城。

到内城里,在浓浓夜色中,便可以说是脱离险境了。

且不说李秀淑并没有派人追击他们,纵然是有人追击,在这样的夜里想要找到他们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赵洞庭四人到得客栈里面以后,赵洞庭忙将李走肖从木箱中抱了出来。

这小家伙之前或许是因为新鲜,尚且不哭不闹。但现在,却是哭闹个不停。

这让得赵洞庭好生手足无措。

吴阿淼则是在旁边暗笑,替空千古和君天放卸去伪装。

赵洞庭又是哄又是摇的,只差没抓耳挠腮,却是始终没能让得李走肖止住哭声。

他到底是从出生后没有离开过李秀淑的身边,现在旁边陡然没了李秀淑的味道。这般哭闹不止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君天放在旁边看着赵洞庭无计可施的样子,忍不住道:“皇上,该不会是饿了?”

赵洞庭看向吴阿淼,“阿淼,你快去城内找个奶娘来。”

吴阿淼愣住,“这这三更半夜的我上哪找有奶水的女人去?”

赵洞庭没好气道:“去那些达官贵人家里面找!他们家中总是有着奶娘的。”

吴阿淼张张嘴,但听着李走肖不断在哭闹,也只能将话咽回到肚子里,满脸苦色地向着屋外走去。

他在这中兴府又哪里认识什么达官贵人?

仅仅有个古树茶。

可古树茶现在家中连个孩子都没有,自是不可能养有奶娘的。

而就这般去找别人借奶娘,别人会借给他么?

走出房间后的吴阿淼步伐匆匆,嘴里却是在嘀咕个不停。

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饶是他自诩江湖经验丰富,走到大街上,看着空荡荡的大街也是有些抓狂。

直到看到有打更的更夫从街上过,吴阿淼的眼睛里才忽的放出亮光来。

这家伙忙不迭跑到那更夫面前,刚上去便递上了两颗碎银,道:“兄台,可否向你打听个事?”

更夫神色甚是古怪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吴阿淼道:“我是从江陵府过来的。”

更夫点点头,“那是宋人了。只你这半夜在街上游荡作甚?”

他看着吴阿淼的眼神中很是有些防备,大有吴阿淼若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要报官的架势。

毕竟这年代,夜里实在很少有人会在街上游荡。

吴阿淼挠着脑袋赔笑道:“我带着家人来这里寻亲,却又未曾找到我家那位亲戚”

说着些微犹豫了下,脸上露出悲恸之色,“我和娘子才刚刚生育有孩子,可我那娘子命薄,刚刚生下孩子便就我带着孩子从江陵府到这中兴府,原本的奶娘也回家去了。途中只是请人喂养,这回刚刚来到中兴府,却是还没来得去请。现在孩子正哭闹个不止,我没法,只能来街上看看能否找到奶娘了。唉”

吴阿淼深深叹息着,然后对更夫深深躬身又道:“敢问可知道这附近有哪家妇人刚刚生个孩儿,奶水充足的?眼下我举目无亲,劳烦兄台多多相助了。事后,我必再有重谢。”

这家伙演起戏来那也是自然得很,就差没有声泪俱下。

这让得更夫的防备之色稍减,只又道:“真是如此?”

吴阿淼道:“若是兄台不信,可以跟我去客栈看一看的。”

听得这话,更夫脸上的怀疑之色终是彻底散去。

他稍微想了想,道:“在离这里不远有个何家,何家娘子生育完才数月,应是有奶水的。”

吴阿淼忙又道:“兄台可能带我前去?”

更夫也不知是看他“可怜”,还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将银子收到兜里,点头答应了。

然后,便带着吴阿淼向着那何家走去。

在路上,他还和吴阿淼说起何家娘子的事。

这何家娘子也是个苦命人,在怀有身孕的时候,丈夫被征召入武,去平定凤翔路之乱。一去,便没能够回来。

现在何家就剩他们孤儿寡母的。

更夫还说,若不是看在何家穷苦的份上,他还真不愿意带吴阿淼去敲何家娘子的门。

毕竟三更半夜敲寡妇门,这实在不是体面的事情。在这个年代,甚至可以是是情节相当严重的。

甚至,何家娘子会不会愿意跟着吴阿淼去喂养他的孩子,他都不敢做包票。

吴阿淼听着,只是在旁连连道谢。

如此两人边走边说,过两条街。

眼前是个房屋错乱的街道,看起来颇为贫困。里面住的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富贵人家。

更夫也是住在这里。

他边感慨着何家人命苦,却没有带吴阿淼直接去何家。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家里。

哪怕有再多的理由,他也不敢自己去敲何家寡妇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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