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有带着披风的将领走到城垛旁。
这将领看起来颇为文弱。

只他看着城下张红伟,却是大喝:“宋贼休得妄言!若取褒州便来取便是,本将必与褒州城共存亡。”

说完这话他甚至还立刻搭弓,一支羽箭带着破空声射向张红伟。

不过准头真不算好。

张红伟熟谙箭法,只是看着这支羽箭的来向,便知道这支羽箭不可能射中自己。

果然,羽箭从张红伟左侧约莫两米处掠过,然后发出“噔”的声音,直射进草地里。

尾羽仍自震颤不休。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红伟横眉立目,抬枪指着城头将领。然后和红鬼勒马回往军中。

刘诸温在军中失笑。

张红伟驰马回到他旁侧,有些怒意道:“这城内守将不识好歹!”

刘诸温只摇头,“若是他真不识好歹,那这支箭准头便不会差这么多了。大理可不是咱们大宋,军中将领分为文将、武将,虽这将领看起来并非是这褒州城主将,但箭法想来也不会差到这般地步,是张军长你劝降的方式不对。”

张红伟有些愣,“哪里不对?”

刘诸温道:“弄栋府近大理皇城,又是大理皇室着力发展的地方,对也不对?”

张红伟点头,“对。”

刘诸温又道:“而大理两任国君,段兴智虽中庸、段麒麟虽穷兵黩武,但他们施政尚且都算仁和,对也不对?”

张红伟眼中泛出些茫然,“这也对。不过这和我劝降有什么关系?”

刘诸温轻笑,“弄栋府以前多得大理国君的政策扶持,在这里,大理皇室还是拥有着颇高威望的。那将领纵是有心投宋,却也得顾及民间百姓们对他的看法,总不能投降后落个遗臭万年的结果。你刚刚只是上前去,单单只放狠话,这是不够的。因为若是他仅仅因为你这两句话就投降,难免还是会被城内百姓唾骂。”

张红伟眼中露出恍然之色来,轻轻点头。

然后他忽的举起长枪来,对着军中喝道:“天机军飞天团听令!升空、欺近城内!”

刘诸温也看向后头,“天闲军飞天团相助天机军袍泽行动!”

军中响起雄浑的应答声,“诺!”

有背着令旗的传令兵驰马向着大军阵中而去。

只不多时,便有数百热气球在军中缓缓膨胀起来。紧接着升空而起。

天机、天闲两军共计还有三百有余的热气球。

这阵仗并不算小。

这些热气球升空以后,便越过褒州城墙,直接向着城内而去。

张红伟对着刘诸温点点头,再度拍马上前。

又到城下。

他双眼直视着那城头将领,又喊道:“城头守军听着,若再不弃城投降,便休怪我军以轰天雷炮轰城内!让城内血流成河!”

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纵观大宋两度攻理,还有在大宋境内和元军争锋,都从未波及过百姓。只有梧州那次除外,还是出自秦寒之手。

城头褒州城守军也未必不明白。

大宋军卒不欺百姓,这在大理境内也算是尽人皆知的事情。

但他眼中却是露出轻松之色来。

然后他对着张红伟喝道:“宋贼安敢如此无耻?”

张红伟只道:“我军必破褒州,拿下大理!对负隅顽抗者,绝不姑息!”

城头守将回首看向城内上空那些热气球,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他旁侧许多将士也是颇为纠结。

城内,有些许百姓抬头看高空,脸上有着惊惧之色。

张红伟也不着急,只是在城头看着那守军将领演戏。

若是这将领真有心顽抗到底,压根就不会有这么多废话。在他两度近城的时候早让人放箭了。

如此过数分钟。

那城头将领终于是回首看向张红伟,以极为痛惜的声音道:“我军投降。”

然后他便将自己的佩剑愤愤抛到了城下去。

周围将士都看向他,却无人驳斥。

他们心中其实也都是不想打的。因为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

而即便是有心眼多的人看出来这将领是在做戏,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拆穿。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抛剑的将领对着周围拱拱手,“诸位袍泽,本将有心拒敌,纵是身死也无怨无悔。但宋军势大,以城内父老乡亲作为要挟,本将宁愿将所有罪名背负在自己身上。以后,怯懦者是我、投敌者亦是我。只问诸位可有愿随本将下城之人?”

军中有人隐晦地翻起白眼。

能说出这种话来,可需要颇厚的脸皮才行。

不过众人都有心投降,自是也不会有谁在这种时候笑话这位守军。

谁都没那个资格。

待得这将领向着城下走去时,有许多士卒都跟在他的后面。

褒州城东城门缓缓洞开。

吊桥被放下。

这原来不过是褒州守军中不得势的副都统将领带着数百将士走出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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