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府外。
元军退到千米开外又缓缓集结。

巴哈拉尔又带着那些溃军跑了回来,有士卒在地面上重新捡起了大纛。

只经过马蹄踩踏,大纛已是残破污浊不堪。

元军东面大营,元将涂博达率领着两万将士也赶到这建宁府南面,军中旌旗无数。

有将领汇聚到巴哈拉尔身侧。

巴哈拉尔看着城头,脸色极是难看,但还是下令道:“打扫战场!”

虽然这场厮杀的战损还并没有统计出来,看光看着各军军阵,他便知道,这回损失的将士不少。

而眼下宋军已经回城,他自是没理由放弃宋军遗留在城外的神龙铳、兵刃、甲胄等物。

很快,便有不少元军士卒开始忙碌起来。

而这幕,自是落在城头上的宋军将士们眼中。

看着元军将一杆杆神龙铳捡到手里,臧博厚等人都不禁是眉头微皱。

贺成华跑到文天祥旁侧,道:“军机令,这些元军在打扫战场,咱们是不是再杀出城去?”

这些可都是大宋的东西。

文天祥看着城外,却是摇头:“将士们才刚刚厮杀回城,身疲力乏,不宜再做征伐,那些东西就任由他们拿去吧!反正也没有多少,他们无法仿制出神龙铳,就算捡了这些军械,也无法对我军造成多大的威胁。”

贺成华点点头,道:“那我去问问掷弹筒、冲天炮等物有没有遗留在城外的。”

文天祥微怔,“嗯,这种重型武器,的确不能落在元军手里。”

贺成华便向着城下跑去了。

他到城下以后便直接拍马去了城内军营之中,在禁闭室找到了被关押的陈吊眼、广阳炎和司振国。

禁闭室里黑黝黝的。

当贺成华打开窗口时,陈吊眼等人都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等瞧清是贺成华,陈吊眼疑惑问道:“老贺你怎的来了?”

贺成华道:“元军在城外打扫战场,军机令让我来问你们,可有遗留掷弹筒、冲天炮在城外?”

陈吊眼摇头道:“没有。掷弹筒营和冲天炮营都被我们护在军中,并未遭受过元军冲击。”

“嗯。”

贺成华点点头,算是松了口气。

然后声音便忽的轻了不少,又道:“老陈,军机令其实心里也是不想罚你的,只是为服众,怕是不得不罚你。等军机令再见你时,你认罪太多要好些。吃些苦头,也千万别记恨军机令。”

他其实完全可以询问回城的掷弹筒营和冲天炮营有没有遗留掷弹筒等在城外,特意来这,无疑是想和陈吊眼说说话。

闻言,陈吊眼轻笑,“这我知道,违抗军令本是重罪,军机令罚我也是应该。”

贺成华看着他,“你心里真没有什么怨言?”

陈吊眼道:“莫非在你老贺眼中,我是那般肚量狭隘、是非不分的人?”

贺成华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紧接着便对守在禁闭室外的士卒道:“好好照料陈军长他们。”

说完,跟陈吊眼告辞,就又离去。

他知道文天祥定不会杀陈吊眼,但重罚难免,就担心陈吊眼心中会生出什么不满来。此时正是宋元交战,若是将帅不合,那可能生出的后果谁也没法预料。还好,陈吊眼也能理解文天祥的苦衷。

再到城头,贺成华将这事禀报给文天祥,文天祥等人也是松口气。

若是有太多的掷弹筒、冲天炮等物遗留在城外,那纵是凶险,他们也不敢任由这些元军继续打扫战场。

神龙铳、掷弹筒、冲天炮,都是大宋禁军所向披靡的重要依仗。

夜色渐渐降临了。

城外元军还在打扫战场。

有很多将士已经分别退回到西、南两个大营里去。

那北大营的元军在得知南面厮杀结束以后,自也没有攻城,这时候早已退回到北大营内。

只有东大营涂博达率领的两万大军,还有少许南大营的元军还在城外。

有火把被点亮起来。

元军并没有将尸体都堆积起来,只是将双方阵亡将士的甲胄、兵刃等都收了去。

泥泞不堪的荒野中仍是尸横遍野。

这个时候,臧博厚等人也已经统计出此战阵亡的将士数目。

陈吊眼的天杀军悉数出城,因始终在城外厮杀,阵亡将士并不算少,有足足接近四千之众。

臧博厚率领天速、天异两军铁骑出城,只是横冲大阵,倒只是折损千余人。

其实这伤亡数字并不算大,但对于大宋禁军来说,却不算小了。

毕竟整个大宋才二十多万禁军,而在这建宁府内,更是只有不到三万禁军而已。

饶是有过心理准备,文天祥等人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而至于元军,这时候阵亡数量自也是已经统计出来。

巴哈拉尔和都雷、扎那等将回到南大营以后,接连有各军团的战损报告递到帅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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