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齐修扫视一圈,房间内除了病床,倒还有沙发可以睡。
霍绵绵见霍齐修没吭声,赶紧拉了拉霍小逸的衣袖:“哥哥,你说呢?”

“确实是,小姐姐一个人留在医院太孤独了。而且,也不安全。”霍小逸煞有介事地道。

战略性地忽略了他进病房前,看到的整层楼零星分布的一些便衣保镖。

“不会不会,我习惯一个人了。挺好的!”左深深一脸诚惶诚恐地道。

有霍齐修陪着她过夜,才不安全好吗!

她怕被他身上的气场冷死。

“爹地,你听听,小姐姐孤苦伶仃,一个人过着形单影只的日子,她居然都习惯了这种飘零的生活。连生病住院都没有人陪。我们三个人回去的路上有说有笑,你享受着阖家之乐,小姐姐却孤单地忍受着漫漫长夜,彻夜难眠。爹地,你不忍心的,对不对?”霍绵绵低垂着自己闪亮乌黑的大眼睛,里边似有泪珠在山洞。

霍小逸忍不住在心里拍了拍手,

不愧是他妹妹,演技在线!

左深深听得热泪盈眶,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没那么惨,差点就跟着哭了。

“好了。”霍齐修喑哑沉冷的嗓音打断,“陆助理在门口,你们跟着他回去。”

霍绵绵猛地抬眸,晶莹的泪花消散无踪。

她裂开嘴,笑得欢快:“好的,爹地,祝你今夜愉快。”

左深深眉头一挑。

今夜愉快这个祝福语,让人听着迷糊!

霍小逸走到左深深身前,垫着脚尖拍了拍她的另一边胳膊:“小姐姐,好好养身体,虽然你生病有我们爹地为你陪夜,总在医院也是不行的。”

左深深拂额。

这逻辑

两个家伙以为自己会因为霍齐修愿意留下来,所以还希望多呆几天?

两个小家伙离开,左深深和霍齐修小眼对大眼。

左深深强行挤出一个笑:“齐修,很晚了,我们睡了吧。你看,你是睡沙发,还是睡床?”

“沙发。”霍齐修边说着,边脱下了衬衣。

指骨分明的手解下纯金的纽扣,动作慵懒又华贵。

速度却不慢。

左深深几乎没反应过来。

等她察觉到霍齐修在脱衣服时,迅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蹦到了床上,拉开被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住了自己。

她瓮声瓮气地道:“齐修,晚安啦。”

华丽丽的“啦”字高高地挑起,既有妩媚,又不难听出有些尴尬的轻颤。

霍齐修漆黑的眸低垂着,冷冷凝了一眼病床上瑟缩的一小团。

眸子沉得比深渊还低。

左深深屏着呼吸,耳尖立着。

听见霍齐修迈步进入卫生间洗澡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已经出来。

霍齐修似乎刻意放低了声音,步子轻得让人听不见。

也没再有了任何响动。

左深深聚精会神地听着,可撑不住多久,困意袭来,闭眼就睡着了。

左深深在摄影棚里,一个人背着台词。

纪恒之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过来,递给她,缓缓道:“谢谢,我通过了。”

他话音刚落,她余光忽然扫到旁边一个男人。

她慌张地想要大喊:那个男人手里有刀。

可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见那个男人拔刀冲了过来。

纪恒之飞扑到她的身上,死死护着她。

“纪恒之!”左深深只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紧跟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惧意袭来。

她惊得坐起,额头却猛地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她一抬眸,和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正对着。

“你梦里,为什么总是其他男人?”霍齐修坐在床边,黑眸深沉如井。

语气冷到极致。

带着丝丝戾气。

左深深刚从噩梦里苏醒过来,额头上渗出涔涔细汗。

梦里带来的惊惧感,比在摄影棚里时还要更深。

她刚醒来脑子有点懵,没听不清霍齐修的低语。

她眼中只有霍齐修脊背挺直地坐在她的床边。

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让她从恐惧的泥潭中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往外走。

“霍齐修。”

左深深忽地开口叫他。

不像“霍先生”那样生疏。

也不像“齐修”那样刻意和做作。

像是两个朋友之间一样,一瞬间便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只有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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