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出宫多日,打听他的行踪并不稀奇,也不会惹人怀疑。
佟裳握拳,但愿一切还都来得及,这件事原是她莽撞了些,只是事关易恒的生死,她一时间脑子也有些糊涂,幸而又打听了一下,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心里后怕不已,此刻四下皆黑,唯显得月光清白,照着平静的湖面。

萧骞泽不忍见她忧思重重,上前劝道:“易大人足智多谋,不会有事的。”

佟裳点头,“但愿。”

两人默然站了一会,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你的灯笼被阿绿拿走了,这会天色晚了,我送你一程吧。”

“宫里的我熟门熟路的,不会走丢,倒是大人你,趁着这会宫门还没下钥,大人快回去吧。”她婉拒了。

萧骞泽知道她的顾虑,也没有勉强,从孟怀安手里接了灯笼递给佟裳,“这个你拿着吧,我用不上。”

佟裳没有推辞,接了灯笼要走,又被叫住了道:“佟裳。”

“还有事?”佟裳转头看他。

萧骞泽迟疑了一下道:“无论我娶谁,我的心思没变。”

他说完便带着人走了,佟裳怔愣的站在那里,直到看着他走远了,才举着灯笼慢慢往仪芳殿走。

入秋后天气一天凉似一天,长街上凉风刺骨,佟裳心里乱糟糟的,易恒的事还没完,她根本无心去想萧骞泽的事,独自走了好久才回到家,张婆婆上来扶她坐下,“奴婢打些水给您梳洗。”

佟裳没言语,转身进了内室,张婆婆忙完手边的事,跟了进去。

阿绿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佟裳洗漱完毕正坐在妆镜前卸妆,阿绿进来给她请安,“小姐。”

佟裳道:“事情办得怎么样?截住人了吗?”

阿绿道:“奴婢去时江姑姑已经走了,奴婢又追了好远到北五所考把人拦了下来,幸好江姑姑有事耽搁了,去得迟了一些,不然就真晚了。”

佟裳点头,长舒了口气,“截住了就好。”她摆摆手道:“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阿绿答应着下去了,张婆婆扶佟裳从椅上起来,慢慢往内室走。

佟裳坐在围床上,低头看着她替自己脱鞋,兀自沉思了一会道:“皇上这回没成功,应该很快就会回宫,一会你再到寿康宫去一趟,跟颐太妃说,让她再在宗人府那边活动活动,别让夜重年胡来。”

张婆婆有些为难地道:“宗人府似乎牵制不了皇上,皇后娘娘如今被夺了主理六宫的权,说话也比较谨慎,怕是两边都出不上力。”

“有用也好,没用也罢,有人随时提点着,夜重年心里多少有个顾忌,能拖一天是一天。”佟裳私心里算着日子,距离上次易恒来信,他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该回来了,她不能让他一回来看到她这副样子。

佟裳独自躺了一会,困意渐渐上来,自睡去不提。

夜重年是在第五天夜里回宫的,车驾十分低调进了紫禁城,一点声响都没有,夜重年败战而归,自然不会声张。

佟裳站在滴水下,远远看着养心殿方向灯火通明,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张婆婆从远处走来,对她福了福道:“小姐的猜测没错,皇上已经发布了易大人围剿倭寇被战死的消息,户部已经接了指令,公告明日就会通报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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