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封大人,萧骞泽倒是有印象的,只是对于他的女儿他就没什么印象了,听她这么说,不过淡淡哦了一声,便不接话了。
佟裳被他闹了个下不来台,一时有些尴尬,默默站了一会不语,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又听他道:“你觉得她好吗?”

佟裳笑着道:“我就是觉得思思姑娘挺有意思的,别的倒也没什么,她说她问过你,你说不喜欢她那样的,她看着还挺难过的。”

“思思”萧骞泽咬着这个名字想了一会,终于想来她说的是谁了,一时间哭笑不得,“我见她的时候她才多大,我不过是拿话逗她的,她也信,竟还记了这么久。”

见佟裳疑惑,他又解释道:“她那会应该跟我们认识的时候差不多大吧,还是个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她突然来问,我以为她开玩笑,便随便搪塞了她一句。”

佟裳哦了一声不接话,这么说来,是封思思有意瞒着她了。

佟裳轻笑,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单纯无心机。

“那时候我们也才刚认识。”萧骞泽还在说着。

他突然提起往事,又说我们,佟裳有些尴尬,转了个身到一旁看鱼,萧骞泽也意识到了,连忙闭口不提了。

两人肃着站了一会,那边有宫女过来请人,佟裳朝他蹲了个安道:“我先进去了,大人再会。”

“再会。”

萧骞泽看着她走远了,也调头往门口去了。

佟裳穿过帷幔进入内殿,里头气氛严肃,宫女太监吓得不敢哼声,佟裳微微抬头,只见江慕允对她频使眼色。

佟裳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迎面有风扑来,幸好她反应快,略偏了偏头,那本折子从她肩膀飞了过去。

夜重年从没有这样对过她,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又对她这样,想必是冲着她了。

想通了这些,佟裳肃了肃上前请安,“妾身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

皇帝盯着跪地的她并不叫起,而是冷声质问道:“你今天去坤宁宫了?”

“正是。”

啪地一声,皇帝一掌拍在桌上,暴怒道:“朕还没审,你倒大大方方承认了,皇后说你求个医女的名份,这也是真的喽?”

原来是为了这个,佟裳心里有了个底,便踏实多了,说话也有了些底气,“妾身入宫多时没有名份,外面风言风语不断,妾身请皇后娘娘做主给妾身个医女的名份,也是为了保全皇上的颜面,必竟外面说得那么难听。”

“有谁敢说,朕撕烂她的嘴,朕抄他满门。”

夜重年发起疯来,旁边的人宫女太监皆是一惊,噼里啪啦跪了一地。

佟裳仍旧不紧不慢,缓言道:“皇上是帝王,皇上的命令没人敢不从,可是皇上知道吗?人言可畏,皇上您坐在养心殿,自然是没什么人敢在您面前嚼舌根的,可是妾身天天在后宫,就算她们嘴上不说,那眼神那语气,妾身就是再傻,也听懂了,皇上只管自己痛快,一点也不管别人的感受。”

她字字辩解,没有一丝一毫的服软,夜重年见她理直气壮,反而不气了。

本来他以为这是佟裳的计谋,如果是计谋那必定会心虚,她这样正面跟他硬气,倒让夜重年对她又多了一重了解,也对她更加感兴趣起来。

他身边的女人大多顺着他,恭维他,只有她处处跟他犟着来,难免要新鲜一些。

他看着她,略缓下语气道:“好了,朕又没说什么,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起来吧。”

他扬了扬下巴,江慕允得令,上前扶她起来。

看见佟裳扭捏着不看他,夜重年又被她气笑了,腆着笑脸道:“好了,朕都不气了,你还给朕甩脸子,你看看满朝的文武,哪个敢给朕看脸色,也就是你,越发惯得不成样子。”

他下了龙榻过去拉她,被佟裳一巴掌拍开,堵气走到窗户下看着外面渐黯的天色道:“皇上有心宠爱,只怕妾身无福消瘦,每天活在别人的阴影里,过不了几日便会积郁成疾,还求皇上疼人,给妾身个痛快。”

“那你想怎么样?你要名份,大可以跟朕说嘛,再过两个月你的宫殿就修好了,到时候朕许你贵妃位份,如何?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待在朕身边了。”

他上前拉佟裳的手,佟裳万分的厌恶,想要甩开,可他必定是皇上,他愿意哄着她,她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脸,一旦耗尽了他的耐心,最后便是自己受罪了,佟裳还要依仗他暂时的宠爱来得到易恒的消息,还不能跟他闹翻。

打定了主意,也便平下了心气,任由他牵着走到那边的榻上坐下,皇帝捡了桌上葡萄喂她,好声好气地道:“南方新贡的,朕已经让人给你送到颐芳殿去了,你若吃得好,就让他们再送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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